少华山

少华山地处安都城南，山势雄伟却不陡峭，加之与安都城距离不远，是个官家公子小姐们都衷情的游玩之地。

南边的气温较之城内要高些，山上的花自然也开得早，马车顺着盘旋山路蜿蜒向上，沿路都可见淡粉的桃花簇簇团于枝头。

秦皎皎掀开车帘向外瞧了一眼，觉得山风凉爽，便撑着下巴半歪着身体，整个人都靠在了小窗边上。晨起时有些冷，她穿的厚了些，眼下出了太阳，那薄棉的夹袄便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似的，闷的她又热又烦躁。

夹裹着花香的凉风吹进车内，曲天明顺着风来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瞧清了秦皎皎正不耐翻着领口的白嫩双手。

“皎皎，”尚未来得及思考是否僭越，一句疑问已经脱口而出：“你剪了指甲？”

秦大小姐十指本就纤长，再蓄上指甲加以保养，一双手执着书卷，翻动书页间便颇具美感。

曲天明喜静，总是嫌她性子闹腾，唯独在见到她这般安静读书时，面上才会露出几分惊艳赞赏之色。

也因着这个缘故，即使她不喜蓄甲，这指甲也一直都留着。

秦皎皎回过头来，她发丝上沾了些花瓣，整个人显得愈发艳丽，一双狭长媚眼半睁半闭，语调绵软，轻轻地‘嗯’了一声。

秦大小姐不欲解释，曲天明便也没再追问，他垂下眼眸，目光重又专注于手中书卷。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他竟是半个字都没看进去。

昨日晌午的情景重又浮现于眼前，他提着大老远买来的馄饨去了秦皎皎的小院，依约要陪她一起用午膳，谁知饭没吃成，却破天荒地吃到了闭门羹。

对于他的来到一向格外欢喜的秦大小姐连面都懒得露，只有菘蓝小跑着出来告诉他，小姐身子不适，眼下正在休息，午膳便不吃了。

桂花凉糕气息香甜，即使隔着一层门板也能清晰闻到。曲天明沉默片刻，头一次执拗地上前一步：“皎皎现在还睡着吗？我进去看看她。”

菘蓝反应迅速地撑住门框将他拦住，讪笑着回绝道：“小姐睡着呢，曲公子还是先回去吧，打扰到小姐休息就不好了。”

山风吹起书页一角，纤薄纸张欲翻不翻，仿佛也在嘲笑这读书之人惺惺作态，心思早就离了手中书卷。

曲天明薄唇微抿，蓦地起身离了座位。

秦皎皎犹在闭目养神，凉风吹散了闷热，她的心情也因此好了许多。秦大小姐弯着红唇，忽觉头顶多了片阴影，她睁开双眼疑惑抬头，曲天明已经撩起衣袍坐到了她身边。

勾着的唇角还没来得及放下，原本舒展的眉头已经先一步皱了起来，秦皎皎身形一顿，片刻之后才又重新浅笑起来，“你怎的突然坐过来了？”她自顾自地寻了个话头，“咱们还有多久才到？”

她边说边搭着左侧菘蓝的手臂直起身体，脚下挪动，是个要离开座位的意思。

曲天明却难得强硬地伸手拦了她一把，将她重又按回到了座位上。

“皎皎。”曲天明一手按住秦皎皎的小臂，另一手抬起，作势要抚上她的头顶。

“你做什么？”秦皎皎深皱起眉，毫不迟疑地偏头躲过了曲天明的触碰。

……

抬起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曲天明僵硬片刻后才道：“你头上有花瓣，我想替你拿下来。”

一旁的菘蓝忙不迭地站起身来，“我来拿我来拿，这点小事哪里要劳烦曲公子亲自动手。”

她插|到曲天明与秦皎皎中间，顺势隔断了两人之间异样又尴尬的对视。

车外把式适时‘吁’了一声，马车渐停，吕圣江的大嗓门隔着车帘传了进来。

“哟哟哟，这不是秦大小姐的马车吗？”

“……”曲天明收回手，敛起沉沉面色，先一步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他堪堪站稳脚步，原本隔了老远距离的吕圣江已经颠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