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问责

良好的家教和骨子里的优雅，使她待人接物一向谦和。

眼下却忍不住三番五次打断傅砚清的话：

“不是什么？又没有什么？她没有为你做过流产吗？”

大概傅砚清在她眼里禽兽不如，对人尊重，对禽兽就不用讲礼貌了。

“这件事是我的错。”他百口莫辩。

不管当时的情况，是怎样没有做好避孕措施，他都难逃其咎。

江妈：“你觉得自己这个年龄能处理好这样的事，所以就不用知会我们一声。”

她有时候会觉得，是不是自己前半生过得太顺，就把属于女儿的那份好运，也抢占了。

她没有做过流产，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她从来不敢想象，女儿一个人躺在冰凉的放置台上，被医生拿着各种仪器，在她的下体无情的搅来搅去。

光是想想，她便觉得心都要碎了。

“避孕套很贵是不是？你是不是买不起？用不用我资助你？”

“有了这个孩子，不管生育还是流产，你都不需要付出一点痛苦，所以你就能如此肆无忌惮吗？”

“但是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一声，我提前退休，办理病退。这个孩子生下来，哪怕你不娶她了，我们江家养的起这个孩子。”

这年头去父留子的精英女性多了，再者说就是想当单身贵族，不愿结婚但想生孩子的，去国外买精子的不是也有？

“就当我女儿被狗咬了一口，这个孩子交给我，我可以养大，江家又不是

养不起。”

“你凭什么决定他的生死？江家的孩子就这么被你杀了，你是谋杀犯！”

傅砚清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把这个事情放下一点点。

如今被江太太骤然掀开，揭开伤疤的一瞬，又陷入自责的沼泽。

他尝试自救，努力解释了一句：

“当时，我确有让她打电话，跟你们说一声。”

他从始至终没想过隐瞒的，只是这次，再也无法跟自己和解了。

“所以呢？我女儿为你做流产，你现在一手甩锅倒是玩的挺溜。你挺会推卸责任啊。”江妈冷笑一声，再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想吐。

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伪君子，空有一副皮囊，却是蛇蝎心肠。阴毒不分男女。

“那我问问你，她几岁，你几岁？她不懂事，你活了半辈子了，你也不懂事？”

“你让她打电话给我，她不肯。你不能主动联系我，告诉我这个孩子的事？”

“别说你不知道我电话号码，你要是想知道谁的联系方式，只是分分钟的事。我告诉你，傅砚清，收起你那一套！你的百般借口在我这里不好使，不过关。”

傅砚清平常工作的时候，不管处理上边的文件公函，还是对待下面的会议传达，即便有刘秘书替他分担，依旧大脑犹如快速运转的机器。

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自己像个失语者，所有动作和语言，反应都慢了半拍。

他努力陷入回忆，当时是出于怎样的考量，没有亲自

给江太太打电话，说一下这件事呢？

大概是江时亦不愿意，她觉得没有成为父母的骄傲，反而给爸爸妈妈丢脸了。

而他一向尊重她的意见，就没有像封建家长那样，不顾她的心意，无视她的感受，越过她、一意孤行、先斩后奏。

可被江太太批得体无完肤，也有点怀疑自己的动机和初心了。他当初真的是为了尊重她的意见和选择，而不是为了逃避责任和没有担当吗。

“过去的事，我有做的不够好的地方，没有照顾好她，我真的很抱歉。”

至于感情是平等的，温暖也是互相的，成年人有照顾好自己的义务，他就没有赘述了。

他骨子里还是有些很浓郁的封建思想，觉得男人应该疼爱自己的女人，可以让她事事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