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 第37节
梁山伯。“你早上说那孩子偷了我琉璃子要刺字流放,可这就是纸啊,我的字也不值千金的,不,连一文都不值!”
“没见过这么贬低自己的……”
梁山伯沉重的心情被祝英台自贬的话引得稍微好过了一点。“偷了纸当然没有多大事,可他现在是入室偷盗,屋子里住的还是你这样的士族……”
“他深夜入室,触犯宵禁;以下犯上,偷盗士族,视同大逆;被人发现却畏罪潜逃,罪加一等,三罪并罚之下……”
梁山伯脸上的不忍,让祝英台心中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斩右手,黥面,流放千里以充苦役。其父其兄连坐流放千里,家中女眷充作官婢。”
马文才的《楚律》简直是倒背如流,板着脸接上了梁山伯的话。
祝英台的脸色刷白。
那石头,终于重重地砸了下去。
听到祝英台说自己的字一文不值时,刘有助的心中原本还有些希望,可听到马文才的“宣判”,刘有助恐惧地流着眼泪,难以自持地尖叫着:
作者有话要说:
“马文才抢了我的字就一点事没有,我偷了废纸就是斩手之罪!我只是想学点东西啊!梁山伯,梁山伯,求你替我求求情,你也偷过字,你也偷过字不是吗?”
刘有助是涕泪的脸看向梁山伯,那张原本就普通的脸上如今脏污又卑微,并不能让人生起任何同情之心,只会觉得更加可悲。
马文才和祝英台不由自主地向梁山伯看去。
梁山伯没有反驳,而是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说谎。”
梁山伯的话像是给了刘有助最后的勇气,他就这么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哭喊着:
“当年你偷了字,不但没被罚,还被老贺馆主收归门下,后来那么多人偷过字……呜……”
“我从没有你们这样出仕做官的野心,我只是个想学好字的人,当个书吏,养活家里人……这么多年了,我连家里的田都没种过……家里供着我读书,弟弟妹妹却要种田,我只是想好好养大他们……”
“你在来甲馆之前,为何不想这些?”
傅歧不想承认自己有些心软,外厉内荏地吼道。
“今天你偷的是纸没错,明天要是放火呢?后天要是不甘来杀人呢?谁知道你来是做什么的?”
“万一你是偷完了纸再来放一把火,祝英台和我们就要都死在这里了!”
小剧场:
心情很沉重,小剧场被我内心的黑洞吞没了。
第35章 犹记当年
从刘有助的怀里掏出纸的时候开始,梁山伯的脸色就一直很是苍白。
但这种苍白并不是被戳穿了某种不堪或是被人当面职责而产生的苍白,而更像是明明看着悲剧再一次发生却还是无法阻止的无力。
傅歧在咆哮,马文才在沉默,祝英台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袖子,将好好的衣袖绞的皱皱巴巴,却毫无所觉的继续在绞着。
每个人都有对刘有助的不同看法。
看过所有人之后,梁山伯的目光还是放在了马文才身上,因为他知道在场这么多人里,只有马文才的话才算数。
祝英台年少心软,若是将刘有助交给他,肯定是偷偷放了。
马文才的人费尽心思将他抓回来,并不是为了将他放掉的,所以刘有助不会被交给祝英台处置,哪怕他才是“苦主”。
傅歧现在吼得欢,那是因为刚刚祝英台阻止他以“罪人”的身份给刘有助定罪,更拦着他不准他揍刘有助,被拂了面子。
他本身对这种人和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在这里为难刘有助,也不过就是让祝英台看看,他的这种“妇人之仁”有多么愚蠢罢了。
他也是软心肠,真让他把人送进官府斩手,怕是做不出来,最多把人揍个半死了事。
但他并不会揽下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