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褪尽 第17节
那我便勉为其难都吃了罢。”
蒲风咽了咽唾沫:“这都是小孩子家的吃食,您一表人才边走边吃怕是要失了风度……”
李归尘抿唇一笑:“你就直说想不想吃罢。”
蒲风倒也不客气,小胳膊一指:“我要红果的。”
大冷的天儿里,果子冰凉酸甜,咬一口糖风含在嘴里,满是甜蜜的麦香味。李归尘将她手里那串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拿过来,撅掉了上面多余的竹签子,又递给了她:“一看你就没经验。”
蒲风一嘴角的糖渣,笑起来自是格外地甜。
二人回到家中时,水缸里一层薄冰,屋子里阴冷刺骨。蒲风抱了很多树杈秸秆之类添在了炉膛里面,李归尘生着了火,灶上架了一大锅水。
两人坐在炉子边的竹凳上暖和暖和,李归尘手里还抱着一大一小两个红薯。
蒲风心中还是一直想着案子的事,压低了声音道:“在发现刘氏死之前,门口来了一对送菜的兄妹,我总觉得可疑。”
李归尘专注于把红薯扔到火堆哪里比较合适,附和了一句道:“怎么个可疑法儿?”
“刘氏说的那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两只眼睛,一明一暗’。这阴阳眼当然是不太可能了,不过是不是指的独眼龙呢?送菜来的那个妹子,叫瞎姑,他哥哥说她两只眼睛都瞎了,可惜我扒开她眼上蒙的布时只露出了一只眼,的确是瞎了。”
李归尘轻描淡写道:“那你为何不再扒一次?”
蒲风睁大了眼:“我如何做得出这种事来,再说那哥哥嘴上说是多疼妹子,可我看他就是拿他妹妹发财,说什么又瞎又哑不生是非,官家才爱订他家的菜……那百八十斤的担子就瞎姑一个人挑着,看她哥哥都胖成什么样子了。”
李归尘终于挑了两个好位置将红薯放在了火堆边,问道:“你是说他们挑着担子给好几个官家送菜?”
蒲风坚定地点了点头:“你也觉得可疑是不是?我看门口有骡子拉的板车,他们这一趟的确是要送不少家。”
“朱印胡同住着很多权贵,”李归尘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那儿离皇城近,上朝方便。而且住的高官多了,便自成了一派架子,风水好官运亨通什么的,都是胡诌罢了。”
“怪不得……我记得之前出事的郑大人府邸也在那一带。”
锅中水底已生出了一层银白色的小气泡,李归尘的眸色比水面更平静,“你还看出什么了?”
蒲风挠了挠头,每次李归尘问她这种问题都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受考核。她挪了挪屁股,小声嘟囔道:“你不觉得是因为朝堂党派纷争吗?”
那“朝堂党派”四个字的声音压得极低,混在烧火的噼啪声里几乎听不清楚。
李归尘看着火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蒲风瞄了眼门外,挪着凳子到李归尘身边道:“咱们这乡下的总不会有锦衣卫的探子罢?我在书院里听说,现在朝中的大臣们都极力举荐西景王,请求废太子……四处传闻太子优柔寡断,而西景王多年征战历练得已是自有气象,你说那乐羊的典故里,魏国和中山是不是指代的这个……”
李归尘不动声色,垂眸将那小的鼠尾山芋抠出来晾了一小会,隔着衣服剥了皮,吹了吹便塞到了蒲风嘴里,“你先尝尝这个。”
“烫烫烫……”蒲风仰着头张着嘴吸气,过了一阵子才咕咚咽了下去。
“这便是烫手山芋。还有,再敢去什么野鸡书院,立马打断你的腿。”
蒲风看着李归尘危险的笑意,后背的汗毛立了立。
明明他身姿这么单薄,冬天穿了八百层棉衣别人早肿成球了,他看起来还是很利落的样子。今天他去抓刘氏的腕子,明明没用什么力,可那胳膊便像是细草茎似的一下便脱臼耷拉了,他若单是个读书人,怎么还会有这本事?
蒲风一面想着,一面忧心她如果再跟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