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假性冥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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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贤兄！”</p>

中山渭孙拔身而起，热情高呼。</p>

项北倒提盖世戟，转回头来，表示他在“看”。</p>

“自观河台一别，至今八年矣！”中山渭孙脸上堆笑：“项贤兄的英姿，还时常浮现在我脑海中！”</p>

八年过去，他们都不是当初“啼声才试”的雏凤，他们各自都经历了许多。</p>

时间把项北的五官雕刻得十分硬朗，曾经眼高于顶、霸道无双的他，现在却很沉敛。</p>

闻言只是道：“被焰花按在脸上的英姿吗？”</p>

此后许多年，人们复盘道历三九一九的黄河之会，论及这场冠盖历代的天骄盛会里，最精彩的场面，通常有两场呼声最高――</p>

分别是斗昭和重玄遵的天骄并世，姜望剑仙人对秦至臻的阎罗天子。</p>

在此之下，是姜望剑横逆旅，以及姜望焰花按脸项北。</p>

这是常常会被拿来观摩、讨论、学习的一战，可不是时常浮现在脑海嘛。很多楚国之外的人谈及项北……哦，就是那个被姜望在脸上放焰花的大个子！</p>

中山渭孙愣了一下，赶紧补救：“都是往事了！谁还没有个发挥不如意的时候呢？当年我也只是外楼场四强。”</p>

“我是内府场八强。”项北道。</p>

中山渭孙这才想起来，项北签运极不好，在八进四的时候就遇上了姜望。</p>

当然，要说签运这件事，他中山渭孙的签运是极好的，可没能把握住，输给了燕少飞，又有什么可说？</p>

“俱往矣！”中山渭孙一挥手，姿态豪迈：“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p>

项北没有说话，只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仿佛在问――怎么看？</p>

“别这样。”中山渭孙陪着笑：“这样我聊不下去了。”</p>

“风流人物，三九一九年已经数过。如今八年过去了，最耀眼的人还是最耀眼。往后看吗？在两到七年之内，新一届黄河之会也将召开。江山代有才人出，新的绝世天骄，即将世所瞩目。”项北提着盖世戟，径往前飞：“留给我们证明自己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p>

“是啊！我们都需要更努力才行。”中山渭孙连忙跟上，赶紧套近乎：“黄河失利，令我每每惊醒午夜。我常常觉得光阴难追，怕见虚度――项贤兄，我们真是志同道合！”</p>

项北把盖世戟一横，示意他到此为止，不必再跟上：“我们不是志同道合，中山渭孙，你还没有找到真正的你自己。你的道路在哪里？”</p>

中山渭孙讪讪地顿在那里，强笑道：“项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p>

项北悬立在彼，与中山渭孙间隔着一杆盖世戟的距离：“你是否觉得，做了以前不曾做的事情，就算是改变？你是否觉得，学会低头，就算是成熟？你是否觉得，斩碎了规矩，你便已然新生？”</p>

“项兄。”中山渭孙脸上没了笑容：“你想说什么？”</p>

项北摇了摇头：“温文尔雅也好，放浪形骸也罢，不过是用一个面具换上另一个面具。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都不是真正的你。你也没有真正破规破矩，你只是失礼失意。山上贼，还在山上。心中贼，还在心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