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她人间妄为 第24节
像你们修习法术,又不会上战场,要战甲何用,走,我们先去见族长。”
树叶尖有露水沿脉络蜿蜒淌下,滴落在黄土地晕起淡淡芬芳,踏过被水滴润泽过的湿软泥土,我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这是故乡的味道。
厅堂中央,我远远望见负手而立的师父,他神采奕奕,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仿佛从未离开。
“师父……”我眼眶发热,话中带了哽咽。
“阿妧来得正好,看看,师父和度辛带了什么回来。”师父举起右手,一柄寒光隐隐的巨斧现于他掌上,轻轻挥动,便有呼啸狂风掀起衣袂。
“盘古斧……”我勉强挤出笑容,却没办法真心实意替师父开心。
师父见我笑得比哭还难看,皱了眉,问道:“阿妧,你为何情绪低落?”
有一瞬间,我想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都告诉师父,与颛顼氏开战会死伤无数,会令我们部族陷入绝境,最后不得不引天河水拼死一搏。
“师父,这仗,非打不可么?”我问。
“分久必合,大势所趋。”师父冷声道。
“即使清楚结果未必尽如人意,也要铁着头去做?”
“阿妧,”师父复杂深望我,“你真的长大了,和以前很不一样。”
是啊,不仅长大了,还长得贼大,都是三万岁的老神女了。
“有些事,只要活着,我就必须去做。”师父语气硬冷,不容我半分质疑。
我心下失落,丢了魂般游荡在田间,地里劳作的族人热情挥手同我打招呼,间或有小孩子张开双臂在漫过他头顶的麦田里撒丫子狂奔。
不对,我们应该做的是保护信任着我们的族人,而不是用他们的命换一个虚妄的帝位。
回到过去,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愉悦,更多的反倒是怅然若失。
是夜,篝火照亮天幕,即便如此,仍比不上旷远的月光,冷如水,明如灯。
我记不清自己喝了几壶酒,脑袋晕沉沉斜倚在绫儿背上,怔怔凝视着凉薄月色。
“绫儿,原来月亮真的是在变的,现在的它好明亮,好耀眼。”凉爽夜风拂过脸颊,我眯着眼睛舒服地哼唧一声,在绫儿背上蹭了蹭。
“月亮什么时候变过了?度辛也真是,不就是族长命他任副将么,兴奋得和娶了媳妇似的,灌你这么多酒。”绫儿嘟囔抱怨。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月是故乡明 ’?”我歪头问她。
“你在说什么啊?”绫儿一脸茫然。
“是了,你肯定不知道……”这是几万年后才出现的诗句,却无比契合我如今的心境。
“醉鬼,我扶你回去休息。”绫儿架起我胳膊,把我拖向房间。
睡梦之间,我脑中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挥之不去,他冷着面容说“我会保护你”,他的唇微凉,怀抱温热,可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在哪里。
沧濯,我还能再见到你么?
天边泛起鱼肚白,晨曦为层云镀上迤逦金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内,刺的我眼睛发痛,下意识伸手遮挡阳光。
“阿妧,你这写的是什么字啊?”绫儿指了指木床头,我爬起身,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床头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歪歪扭扭刻满了小字。
不是仓颉字,我却奇怪得能够看懂。
“沧……濯……”我轻念出声,手指抚上刻痕。
反复几排,皆是这两个字,仿似想把它镌刻在心底最深处。
“沧濯?听起来像是名字,你认识的人么?”绫儿奇怪问我。
我胸口忽然一阵闷痛,缓过来后,愣了半晌。沧濯是谁?我不认识啊?我刻这两个字作甚?
作者有话要说:沧濯表示听到了老婆的呼唤,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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