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回家 第7节
慌慌张张摸出手机,也不管谁打来的,他发泄似的猛戳屏幕,关机伺候。
乱过这一茬,贺关再看回徐百忧,她似乎根本没就没听见手机响。
缝合已接近尾声,她却越发全神贯注。
身体前倾,双肩有些僵硬。
眼睛紧紧定在指间动作,眉头紧锁,额头和耳鬓已渗出细密汗珠。
像遇到了什么巨大阻碍,在尽全力克服。
“喂,”贺关受到感染,也跟着面皮紧绷,“你还好吧?”
徐百忧就如同彻底屏蔽听觉功能一样,无动于衷。
贺关不说话了。
要不是亲眼目睹手术过程,贺关都怀疑,她不是在缝针,而是在摘肾。
很快缝合结束,为伤口敷上纱布,手术全部完成。
徐百忧腾地从座椅上弹起来,取掉乳胶手套扔进垃圾桶。不看贺关也不和他说话,她连口罩也没摘,亟亟转身,逃也似的离开治疗室。
“喂!喂!喂……”
没喊住她,贺关莫名其妙。
想追出去看看,脚一沾地又作罢。
不生不熟,不清不楚,他就算追出去,也做不了什么。
穿好裤子从牙医床上下来,麻药未褪腰部没知觉,贺关扶着墙拖着右腿,一步步蹭出治疗室。来到接待厅,歪头朝门口望,外面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他踅摸一圈找了把椅子,拖至门旁边贴墙,护院门神似的坐了下去。
两条大长腿岔开直直抻平,垮掉肩膀,后脑勺抵向墙壁。
姿态很放松,但一颗心已经悠悠荡荡飞了出去。
想抽烟,裤袋里摸出来的还是烟丝,莫名烦躁,贺关胡乱耙了把头发,改摸手机。
开机,调出未接来电,最近一个显示是“茹玉姐”。
他想了想,回拨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口腔专科诊所能不能做外科缝合手术,我没考证过,只为剧情需要服务。
第6章 第六朵花
徐百忧坐进车里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
眼神木木的,脸色惨淡淡的白。
口罩摘了几次没摘下来,最后是被她硬生生扯掉的。
挂绳断了,一道红印留在耳后。
咬紧牙关双手握拳,指甲盖发狠似的戳进手心,感觉到疼,这才稍稍抖得不那么山崩地裂。
她摸出火机和香烟,烟蒂怼进嘴里,烟头在颤,死活对不准火苗。
也不知是嘴唇哆嗦得更厉害,还是拿打火机的手哆嗦得更厉害。
这样的徐百忧,和先前果敢冷静的徐百忧,判若两人。
艰难点燃香烟,救命似的一口接一口地抽,徐百忧在茫茫烟气里,一点一点地找回灵魂。
终于不再颤抖,她精疲力竭地靠上椅背。
合上双眼,有什么情绪开始从她脸庞破土,慢慢裂出来。
失落,沮丧,惶惑,不甘。
徐百忧发现自己做不成外科医生,是在实习的最后阶段,轮岗至急救科室。
她被安排为一个手臂割伤的小男孩缝针。
很简单的小手术。
最初一切正常,仅仅只在五分钟后,她突然出现视物重影,而且越来越模糊,甚至到了看不清缝合针的地步。
这太可怕了,徐百忧不得不中止手术,也不得不提前结束实习。
她做过咨询,到底是因为滥用安眠性药物潜伏至今出现的后遗症,还是单纯的心理障碍,连心理医生也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上手术台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容不得半分闪失,徐百忧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放弃从医理想。
一下子失去人生远方的那段时间,她很低落,在苟且中苟且。
直到偶然间看到自然博物馆的招聘信息。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应聘,之后便是几年如一日的标本师从业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