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 17 章
收到的一个竹蓝子。
“是阿滕?”袁香儿又惊又喜地追出院门,举目向远处张望,青山雨雾,天狼山脚下持着竹伞的窈窕背影已经走远,渐渐消失在野径的薄雾里。
院子里,云娘蹲在南河面前,正在揭开提蓝上的叶片,青绿色的篮子里面摆着一篮子粗粗的松茸,根须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巴。南河凑过脑袋来看了看。
“哎呀,真是太客气了,这么新鲜,像是从山里刚摘下来的一样呢。”云娘高兴地说道。
“是松茸呢,这个炖肉汤可香了。”袁香儿捡起一根肥肥胖胖的松茸,在南河的鼻子上点了点,“南河,阿滕她还记得回来看我们。”
南河动了动鼻头,想象不出这样的“蘑|菇”能有什么好吃的地方。
袁香儿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屋里出来。屋外的雨已经下得很大了,哗啦哗啦地从屋檐上往下掉,形成一片水珠串成的雨帘。冬天的雨很冷,院子里积着来不及排泄的雨水。一群黄色的小鸡仔,想跟着妈妈跳到吊脚檐栏上避雨,却因为短腿小翅膀而够不着,一个个扑腾着小翅膀干着急。
南河站在雨中,正飞速地一口一个把毛茸茸的小鸡叼着甩上去。上去了的小鸡在地面上滚一滚,很快追到远远躲在一旁的鸡妈妈身边,没上去的叽叽喳喳往南河身边凑。这些出生没多久的小家伙,如果泡一场冬雨,只怕活不过今天晚上。
袁香儿跑过去从檐栏上伸手帮着把小鸡们往上扒拉。最后把湿漉漉的南河抓上来。
她将自己脖子上的毛巾摘下来,罩在南河的头顶上,迅速把他擦成一个乱糟糟的毛团子。
“小南最近真的好乖啊。”袁香儿把湿了的毛团子带回屋子,“身上的伤口确定都好了吗?给我看一下吧?”
小南河自从恢复了行动能力,就不再同意袁香儿把他翻过来,处理肚皮上的伤口,袁香儿觉得十分遗憾。
果然那团白着的小球一听见这句话,就迅速地压底身体,戒备起来。
“已经好了。”
他只蹦出四个字,又短又硬,袁香儿无端从中听出了一种窘迫无措。
“那我给你洗个热水澡吧?你看你这都淋湿了。”袁香儿说。
小狼更受不了,窜起身体就向外跑,被袁香儿眼疾手快地捏住后脖子,“别跑,别跑,开玩笑的。我就给你擦擦,我保证不乱动。”
她打来一木盆热乎乎的水,先用毛巾给他洗洗脸,擦擦耳朵,再把它又白又细的小手抬起来,放进热水中,细细掰开肉垫的缝隙,细致地里外清洗一遍。
趁着他慢慢放松身体的时候,提起他的脖颈哗啦一声把整只小狼放进了那个小木盆里。
“行啦,行啦,这样才洗得干净。天气这么冷,你又一身的泥。”
被哄骗了的小狼,委委屈屈地蹲在热水盆里,紧紧缩着四肢,不高兴地甩了甩尾巴。袁香儿拿一个木勺勺起热水,一点点地从他脖颈上往下浇,规规矩矩地把他洗干净了,这一次倒是没有捣乱。
洗净又擦干了的小狼,银色的毛发纤细柔软,泛发出一种月华般的色泽。屋外是哗啦啦下着的冬雨,暖烘烘的屋子里袁香儿用新买的毛梳一下下给南河梳着毛发。
“我,我的伤已经全好了。”他突然这样说。
袁香儿没注意,随口回了句,“嗯,我知道啊,所以才敢给你洗澡的嘛。原来小南的毛发洗干净了,这么漂亮啊。”
她沉迷在一片银白的美色中不可自拔。
南河就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雨一直下了大半夜。袁香儿躺在棉被里睡得很香。
挨着炕沿有一张四方的小柜,上面垫着软垫,就是南河睡觉的地方。刚来的时候南河伤得很重,袁香儿不放心,把他的窝摆在自己的床边,后来习惯了就一直没有移动。
南河蜷在那个软垫上,听着屋外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