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传 第163节
的大多数武官,以及时任兵部尚书,俱为一体。”
“而当时兵部尚书张盛和在朝中有着极高的威望,党羽颇多。至他那里已经知晓情况,若是上禀,最起码筱州那些百姓亡灵可得安息。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这件事。但凡知晓一点情况的官员,都被他以雷霆手段处置,一时间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大多数罪责并非归咎于武将身上,而是在于朝中文官。我大齐重视文韬胜于武略,言官兴盛。一个明威将军固然可恶,可背后包庇他的,正是前朝相当一部分文官。而在此前一年,正好遇上京察年,负责那次京察的吏部尚书,买卖官职权钱交易贪污受贿无恶不作,且钻了吏部一个大空子,大权独揽,以至于放出去太多名不副实德不配位的官吏,于筱州一事有着直接关系。”
景明帝顿了顿,这故事是讲清了,接下来才是如今的重点。
“沈安是沈迟的曾祖父,那个幸存下来的襁褓幼子沈济,是沈迟的祖父。那件事还有一个知情人,便是那乳母。那乳母将沈济抚养长大,告诉他其中隐情,可那时已至二十年后,时过境迁,作恶的一群人已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唯有吏部那个弊端多年存在却没有人发现。”
“后来沈济读书科考,便一直在吏部为官,久而久之自然发现了弊端。却在这个时候为奸人所害,直接罢了官。自此沈家没落,沈承出生时家中已是破败。他以寒门子弟一路往上爬,才至如今的地步。”
“朕也是如今才知道这些事,方知沈承当年要尚公主是因为仇家未曾下台,需要暂时隐忍,且不给对方任何报复的机会。而此后所有驸马中,就他一人最难以心甘,绝不仅仅是因为他已考中探花的缘故。”
“可先帝在时,他身不由己,朕这些年,因姑母的缘故也未曾给过他机会,可沈迟还记着。朕之前召见过他一次,他与朕打了哑谜,知道前两天这事才得以重现。沈承对他讲了所有,现在却已再没了勇气,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沈迟有这个意愿,朕打算过一段时间将沈迟调去吏部。”
江怀璧听罢只是默然,难怪她看到沈迟的笑都有些牵强。沈迟看似逍遥不羁,实则什么事都放在心上。
这桩事距离他已经足够遥远,可无论是那两万亡灵,还是沈家先祖惨状,既然入了他的心,便不可能坐视不管,更何况沈安与他骨子里淌的都是沈氏的血。
筱州如今百姓极少,她只依稀记得是说有一年闹灾荒,饿死了许多人,却没想到所有的人都埋葬在了那场战争里。
沈迟先前不愿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她已不愿去想。只猜测现下才说出来,大抵是因为,燕州距离筱州那么近,因为他听过这个故事,比之其余人更能感受到万人白骨的凄寒。
而那个将不经意的笑容挂在脸上装疯卖傻了二十年的沈迟,背后又有多少夜晚想到使命二字?
景明帝毕竟是天子,他所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万民和苍生。无论平时如何雷厉风行不留情面,此刻从他口中转述的这个鲜血淋漓的故事,也将他惊到了。
江怀璧已不大能记得清景明帝后来都说了什么,只知道他竟破天荒般地未曾提及沈迟欺君一事。毕竟那些年的伴读生涯对于景明帝还是印象极深的。
又过了好长时间,江怀璧才看他似乎还有话要说的,但终究还是没说,只允了她告退。
江怀璧后来又去了侯府,头一次是长宁公主找了个借口直接将她拦下,第二回 见到的是沈承,但是沈承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沈迟身边的管书打断。这也算是她头一次光明正大地主动前来找他,除却那件事里一些不清楚的地方外,还有关于他的许多。
上一次他没讲筱州的事,只是模模糊糊说了沈安沈济的一些事,只字未提那场灾难
,可她已分明感受到他的太多无力。
却未曾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
她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