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舞会

时间，很长，很长。长到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所经历的点滴细节都能清晰地烙印在心墙上，如沙漠里不可或缺的尘埃；时间，很短，很短。短到如白云苍狗，变幻莫测，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就恍恍惚惚中从指尖流逝而过。成悦天和海菱两人亲密温馨的时光在不经意间随风散落，两个人之间的情愫同样也在不经意间热切猛烈地涌动和累加。

那时，她们时常相约在校园的情人坡顶寂然眺望远方的群山，拨弄流月泉里汩汩而出的清流；或者在慵懒的黄昏时分，披戴夕阳橙红的光辉去后山纵情深嗅青草与花海清幽的芳香，追逐无意闯入而又四处逃窜的狡兔，然后静静守候悠然挂上柳梢的皓月。情到浓时，她们眼中的世界只有彼此，即使常有散步的行人从身旁匆匆而过，她们都不曾察觉。

她们曾在明媚的春光里到市周的观光胜地，看万木生长，花开叶繁，观云卷风清，潮生潮落；曾在金色的晨晖中于树木葱郁的山间赏日出朝云，于碧波荡漾的湖边赏暮色晚红；也曾在层林叠翠的茂林下深情流连，也曾在浪漫迷濛的细雨中潇洒漫步……

她们在彼此的心间，不仅是惊艳时光的遇见，还是穷其一生的执着，更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守候。这样令人艳羡的情缘，恐怕连上天都会投来嫉妒的目光，所以她们在校园中也惹出了不少的流言蜚语，其中最苦恼的还得是林宇阳。因为成悦天还未想好以怎样话语向她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讲述她与海菱的关系，所以林宇阳关于她俩的事还不知情。在林宇阳看来，一个女孩有一两个亲密无间的闺蜜朋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不会相信别人的恶意中伤，也不会对成悦天的私事妄加揣测。然而，林宇阳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接受这件事实。

那是五月底一个乱花渐飞，多愁善感的夜晚，铭州大学金融学院在会展厅里开天辟头一遭地给毕业生举办了一场盛大热闹的跳舞晚会，除了六月即将毕业离校的学生出席之外，其他年级的学弟学妹们只要手持邀请卡都可携带自己的舞伴参加晚会。林宇阳作为学院的优秀学生和先进代表，凭借自己优良的品行和超好的人缘能够获得几张邀请卡，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流光溢彩的会展厅里，左右两侧墙壁满墙悬挂着金色丝线织就的浅紫底色带有流苏的轻纱幕帘，头顶上方垂直落下来许多密密麻麻长短不一的彩色飘带，飘带的上端系有颜色各异写满临别寄语的氢气球，气球下方便是用明黄色缎带和花篮围成一个宽大的椭圆形舞池。大厅正前方几乎占满整面墙壁的电子屏幕上正播放着这届金融学院毕业生四年来的点滴往事。屏幕下方有一排空空的席位是专门为校和院里的领导老师设立的，善解人意的师长们在赠与自己的弟子毕业寄言之后，为不打扰学生们的乐趣，都一个接一个地离席了，好让学生们纵享这离别前最后的狂欢。

晚会的主人公们看着电子屏幕上不停切换着的画面，在感伤而又悲怆的音乐地触动下早已泣不成声，他们三五一群围成一团在眼泪中互诉衷肠，互道离别，祭奠他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和人事。时间的步履是如此的匆匆，彼此间最初的相识仿佛就在昨日，而今日他们就要各奔东西。他们当中有人从青涩到老成，从瘦削到壮实，从土味到时髦，这些都是毕业生们不可磨灭的青春回忆。其他年级的学生虽还未到离别的时候，但置身在这样凄楚的氛围和环境中，也不免鼻头发酸，眼眶泛红，心中升起诸多感慨。

屏幕上有关“青春回忆”的视频结束后，大厅里响起了《我们永远不散》的乐曲，大厅里人头攒动，盛装打扮的人群都纷纷涌入会展厅中央椭圆形的舞池。成悦天、海菱、林宇阳及王芷熙等一众“后学”早已在舞会上获得了一席之地。成悦天与林宇阳的舞伴分别是王芷熙和海菱，这样分配是成悦天强烈要求的。

她和海菱事先早已商定好，先遵循这样的安排舞完首曲，然后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