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运动会
穿我的无用?气他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把柄?使我当众难堪的是他吗?明明是我自己啊。提醒我要登记的人是他,救场的人也是他,我还朝他发脾气,难怪他会无语。但我不可以承认我比他差劲,我说:“被他这么一搞,老聂肯定觉得我不靠谱。”汪清雅说:“你怪他?你应该想想那个没交钱的人是谁吧!”我一时语塞,一扭头预备走了,“你总是向着他的!”我说完一溜烟跑出去,不给汪清雅争辩的机会。
校园广播里在播报:高三年级方阵手请到操场集合,高三年级方阵手请到操场集合。我站在单车旁愣了一下。陈芳树的单车还静静地停在那里,她应该去操场了吧,我等不到她了。许云芳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老远就向我喊:“你走那么快干嘛?”我忽然间觉得很委屈,扁了扁嘴没说话。许云芳扶了单车朝我招呼道:“你还回家吗?别回了吧。我们去吃薯粉,完了我请你喝大口九。”“好呀!”我一下子开心起来,“那我们早点回来,今天试卷多。”
我们并排走着,许云芳指了指路边一辆蓝色永久牌自行车说:“喏,梁思乐的车。”我看了一眼,那是辆新车,车头的篮子和车尾的坐垫都拆了,许云芳又说:“刚刚我看她往操场方向去了,我们班方阵手不是还没选吗?她是不是被内定了?”我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随便吧。”许云芳瞄了我一眼,道:“你有没有发现,她最近和汪清雅走得很近,感觉她一直要粘着汪清雅。”我摇了摇头,“汪清雅那么有趣的人,受欢迎也是正常的。”许云芳说:“但我感觉她很刻意。你没看体育课上,打羽毛球她就缠着汪清雅吗?”我心里想,我也是磨了好久的嘴皮子才和汪清雅成为同桌的,那怎么了。“你想说什么。”许云芳若有所思地抬了抬眼,“也没什么,就觉得她这个人有点名堂。”“她要是真成了方阵手,那是有点不简单的。”我说。
我们出了校门,跨上单车,骑到江对岸去吃薯粉。秋风起了,我们是风里的少年。那个时候的我们总归是单纯的,碰到再心烦再头疼的事情,一杯大口九奶茶就能治愈。
晚自习,潘怡又传来了《蕾丝的裙摆》,上面写着:“你是老聂的数学课代表,你怎么不提醒提醒他?下午方阵手集合,只有我们班没人。”我回复说:“这事应该找班长,我没那么大权利呀。”接着把本子传给了栏杆模张志聪。张志聪正在解题,看了眼,没做任何反应,又把本子传回给了潘怡。他总是这么一副老干部做派!对于我们课堂上传“本子”的行为,他是鄙夷的。我看着潘怡,朝他努了努嘴,潘怡倒是胆大,趁着老师还没来,伸腿跨过过道踢了踢张志聪的凳子腿,压着嗓子问他:“你去不去!”张志聪没法子,只好点头说:“好好,下课去。”我和潘怡得意得笑了。
铃声响起,我们几个女生赶紧拖着张志聪往老师办公室走去,办公室里没有人,张志聪说:“老聂不在,他茶杯都收走了。”我们大失所望,又悻悻地走回教室。潘怡提议说:“给老聂打个电话吧。”班上只有住校的几个男孩子有手机,问了一圈,赵红军倒是带在身上,张志聪的笔记本上也记了老聂的电话,正在按键的时候,赵红军把手机抢了回去,他说:“这么一打,老聂不得发现我藏手机了!要被没收的!”我们又失望又好笑,他说的没错呀!差点把他害了。
就这样又到了晚自习时间,龙哥走进教室。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校运会马上要到了,我们班要出一名方阵手,我看就宋允之吧。“他看着我问:”你可以吗。”猝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我马上点了点头。过了好久,脑袋里一直嗡嗡作响,百转千回后终于尘埃落定的一件小事,却像做梦一样。
真的是我啊,怎么会是我呢?我是何等幸运。我竖起书本挡住难掩的雀跃。那是一个现在想起来还会发笑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