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妻 第127节
了一碗参汤,又吃了几块甜点。
趁着还能走动,屋里温度也较高,她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上更方便生产的衣裳。
金凤把她扶到产房,赵晋也跟过来了。金凤本想劝说,“男人进产房不吉利”、“不合规矩 ”等,可一垂眸,见两人亲热地拉着手,她什么都不忍心说了。
“爷,您给我念话本子,行吗?”听见他的声音,心里就觉得安定。
她已经开始吃力,头上渗了一层晶亮的汗珠。半倚在床头,无法直起身,也不大有精神说话。
赵晋点头,命人去书架上取了一本“金玉传”,他翻开来胡乱念了两行,不时抬眼关切地瞧她的模样。
柔儿这会儿情形不大好,侧过头对着床里,怕自己难受的样子给他看到令他担心。
赵晋停下诵读,探手扣住她下巴让她转回头,“你怎么样?”
柔儿点点头,“还行。”
哪里还行?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定然疼得狠了。
稳婆等人一直在旁收捡东西,把要用到的器皿都准备好摆在床边的案上。见赵晋还没要出去的意思,稳婆只得张口请人,“官人,时候差不多了,您还是外头等,避避晦气。”
赵晋蹙了眉,“晦气”这两个字,怎么听怎么觉着刺耳。
柔儿也撵他:“我没事儿,爷您出去吧。”
她快忍不住了,眼底全是因疼痛而溢出来的泪水,因他在旁勉强忍耐着,还得假作无事,当真辛苦极了。
赵晋扣住她的手,“你别理我,疼得厉害么?”
她忍不住了,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衣襟里渗了一层汗,把领子都浸湿了。“嗯……”
他伸手覆住她肚子,轻轻的按揉,“小宝,别叫你娘受苦,你乖。”
“爷……”她闭着眼,哑声唤着。她又疼又害怕。她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怕孩子有事,怕难产,怕还要疼上好几天……
“我在,没事,没事。”他安抚着她,也安抚她自己。
“啊……”她忍不住,张口小声地呼痛。
片刻痛楚又抽离,不等喘过气来,疼痛又漫上来。一重重的痛,快要把她理智淹没。
半个时辰后,她浑身汗湿透了,稳婆等人接替了赵晋的位置,幔帐垂下一半,她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又闷又热,张开眼连睫毛上都挂着汗珠,什么也看不清,一张张焦急而模糊的脸。
“给太太擦擦汗,帐子拉紧了,别叫太太见了风。”稳婆指挥着侍婢们,在帐前帐后忙碌着。
赵晋立在几步开外的地方,他凑不上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那本金玉传丢在床角,还翻开在适才他诵读的那一章回。
他沉默地垂头立在那,不言语,也不离开。
若不是亲眼瞧着她两番生产,他根本不知道,女人要受这么大的罪。可世人提及怀胎生产,就好像吃顿饭那么容易。他也喜欢孩子,曾想过若是有一天真有人能给他生,十个八个也不嫌多。可这一刻耳中听着她无意识的呼痛和打着哆嗦的抽泣声,他心里很难受。——有个人在用自己的命替他延续香火。
生命的开端,原来是这样的不堪和残忍。
她冒死诞育着新生,在旁人嘴里却只配得到一句“晦气”。
门被推开,梅蕊持着烛台走进来。原来天已经黑了,从她发动到现在,已经持续了两个半时辰。
头一个时辰她还能走动能吃东西能说话,现在意识已经涣散,只有无助的、带着哭腔的吟啼。
屋中闷得不透一丝风,赵晋背脊上汗湿了一片。
他透不过气来,提步推门走出去,立在廊下望着阴沉的夜空。
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灰蒙蒙的天际漂浮着压抑的浓云。一场暴雨正在酝酿。过了这场雨,冬日又要到了。
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
他也不再年轻了。初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