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作者:平山客) 第25节
秦舒转开头,冷冷道:“恐怕只会叫总督大人失望了,向来不识时务之人如我,宁愿老死在这里,也不愿意出去。”
陆赜站在那里,见秦舒仰着头,脸上控制不住滚下泪珠,只是背挺得直直的,不见半分屈服之态,他本来想说些什么,见此什么也说不出来,转身拂袖而去。
何夫人站在阶下,脸上仿佛是随时随刻都带着浅笑:“大人。”
她也并不多问,只等着陆赜吩咐:“这个丫头性子古怪。你素来有几分□□人的本事,现交给你,磨磨她的性子。”
何夫人道:“大人交给我办,我自然尽心尽力。只是,我们这里□□姑娘,若要立即见效,少不得软硬兼施,受些皮肉之苦。倘若手段温和些也是有的,只是恐怕要费些功夫。”
陆赜大步走出去,留下一句话:“你看着办就是。”
何夫人身边跟着个经年的老嬷嬷,弯着腰凑在她耳边道:“夫人,这差事可不好办。我刚刚站在门口听了一耳朵,那姑娘不像是个轻易改主意的主儿。”
何夫人瞧着倒是胸有成竹,扬了扬手绢,叫人都下去,端过盛着衣物的托盘,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白瓷瓶砸过来,碎在脚下,抬起头就见那姑娘道:“这位想必就是何夫人了,你也不必来打着□□我的主意。我来这里快十年了,受过的规矩教训不知多少,倒也不曾叫我改了我这骨子里带来的东西。”倘若真改了性子,活着的不过是叫凭儿的行尸走肉,就不是秦舒了。
来这里快十年了?这话怎么的说的,不过刚待了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何夫人见她一张脸青白色,想来是气糊涂了,说的糊涂话吧。
何夫人是天足,却穿着时兴的小脚金莲鞋,走起路来婀娜多姿,她走近,笑着坐下来,一边去帮秦舒解身上缠绕得严严实实的床单,一边道:“今儿晚了,姑娘想必也累了,我预备了热汤,姑娘沐浴后就歇息吧,有什么话儿,咱们明儿再说也不迟。”
秦舒的目光里依旧充满了防备,何夫人笑:“姑娘别这样瞧我,我是过来人,谁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在烟花巷里,我能体谅姑娘的难处。”
秦舒道:“既然如此,何必来劝我?”
何夫人摇摇头:“我不劝姑娘,也没什么好劝的,我现在劝姑娘是往姑娘伤口上撒盐,这样的事,我做不出来。我和姑娘相逢有缘,你又少不得在这里待上几日,我做个东道主,请姑娘园子里各处逛一逛,散散心。”
说罢,把新做的干净的外衫披在秦舒身上,吩咐丫头:“伺候姑娘沐浴。”
秦舒机械似的叫人扶去浴桶,又机械似的被人扶回绣床上,她躺在床上,闻得一股淡淡的瓜果香味儿,眼皮累得慢慢往下掉,脑子却像针刺一样疼。
她想不清楚自己哪里出了纰漏,难道陆赜时时刻刻叫人等在杭州城门口辨认吗?不,她入城的时候坐在马车里,根本没有露脸,如何能露了痕迹?
脑子里嗡嗡地想了半晌,天色晓白之迹,这才勉强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何夫人第二次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晌午了,外头下起了鹅毛大雪,小丫头打起帘子,接过斗篷,她站定了一会儿,见里面静悄悄的,问:“怎么样了?”
旁边一个穿红的妇人道:“夫人,这倒也奇了,不哭不闹,只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送了饭进去,也吃了,只是不说话。您说,这是想开了,还是没想开?”
“劝过没有?”
那妇人皱眉:“劝过了,只像个哑巴一样不言不语。不只是我们,连屋里服侍的小丫头都不曾见她说过一句话,只怕我们又不知道里头的深浅,点不到她的痛处。再则,这姑娘又不是我们院子里的姑娘,论□□人,要软硬兼施才行,一味儿的说好话软话,那怎么行?她的身份不一样,我们又如何敢对她用粗?”
她说起来条理分明,说一句瞧瞧何夫人的脸色:“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