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像画
贺林晚淡声道:“怎么,你喜欢?”
贺林琅才不上当,腆着脸笑嘻嘻道:“哪能啊,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刚才想喊价送你来着,怕你生气。”
“哼。”
贺林晚果然不再说什么。
贺林琅十分了解表哥的性格,知道怎么才能捋顺毛,趁这个机会借坡下驴,道:“也是,艺术品再艺术也是死物,还不如你拍下的那条鱼呢。”
说着,他一边动手点开监控屏幕——水面漂浮着大量冰块,鲛人奄奄一息地半靠在岸边,银白色的长发覆盖到臀部,莹蓝幻彩的鱼尾缓慢地在水中摆动着。
他好像冻得发抖。
出于安全考虑,拍卖行没有将水族馆搬到拍卖现场,不过商行早已贴心地准备了360度无死角的监控视频,供所有买家“看货”。
鲛人是自身外形最接近人的一种兽人,除了尖尖的精灵耳和大鱼尾外,其余都和人类无异,智慧也趋近人类,不过可能是冷血动物的缘故,鲛人性格非常不亲人。
鲛人畏寒,被冰水冻了几个小时就会想方设法爬上岸,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贺林琅看见屏幕中的鲛人半垂眼眸,长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冷冽得像天边的一轮勾月。
乍一看五官竟与诺兰侯爵有七八成相似,而那种敛目不肯与人对视的神态,更是与刚才拍卖的肖像画如出一辙!
“好家伙,”饶是见过世面的贺林琅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他一边翻看前面拍出的肖像画,一边放到监控屏幕变作对比:“比侯爵还像侯爵啊!”
“胡说八道什么,”贺林晚呵斥道:“你又没见过侯爵本人。”
贺林琅委屈道:“我这不是夸你买得好嘛!害,回头我让二叔查查谁背地里跟你抬价,把人‘做’了给你出气!”
贺林晚懒得打理自己的二世祖弟弟,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那幅油画的照片:站在盛放着白玫瑰花的花园里的俊美青年侧身摘下一朵切利克利蔷薇花。
青年身穿黑色的宫廷礼服,丝质衬衫泛着珍珠一样的光泽,领花上的海蓝宝石更添忧郁沉静的气质,折射出的光芒甚至落入了眼底,令一幅近景画面呈现出一种蕴含无数故事的氛围。
笔触细腻,神态逼真,贵族的清冷矜贵一览无余。
贺林晚却评价道:“清贵有余,锐气不足。”
贺林琅知道表哥对这幅画不满意,但因为画的作者是沈念,他已经算是留面子了,那人毕竟是时寒曾经的未婚妻。
要是换个人画出这幅画来,估计要被贺林晚批判得一无是处。
时寒除小皇帝和未婚妻以外无亲无故,沈念以“未亡人”的身份继承了侯爵的遗产。
传闻他曾是一名潦倒穷困的画家,订婚后侯爵也并没有限制他的兴趣爱好。
“潦倒画家与世袭贵族的浪漫故事,可惜结局是贵族战死沙场,画家烧毁画作从此封笔……”贺林琅对着画作发出无限感慨:“唉,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我的真命天女~~我发誓一定贪生怕死,绝不上战场~~~”
贺林晚简直被他气笑:“你也就敢在这里欠两句,回帝都有的是人收拾你。”
贺林琅笑道:“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呢?”
话音未落,vip室外传来侍从毕恭毕敬地请示:“爵爷。”
贺林晚脸上笑容一扫而空,淡淡道:“又有人想见我?”
“是的,爵爷。”
“不见。”
门外侍从踌躇片刻,贺林晚很快皱起眉头,不耐烦道:“谁给你惯出来欲言又止的毛病?”
侍从战战兢兢道:“敬禀爵爷,是五区王家的人想将刚才拍下的那幅肖像画献给您。”
拍卖会上拍了好几幅画,但肖像画却只有一幅,就是贺林琅正在翻看的《蔷薇贵族》。
诺兰侯爵在星际间有一定的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