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岑以清语气并不冷硬,甚至有几分慵懒的轻慢,听在人耳朵里却透着一丝寒意。
曹时一个激灵,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转念又将之抛于脑后,不可能,皇帝总不至于以往一直在藏拙,只是凑巧罢了,都是丞相说的不是吗?
“臣受教。”曹时只能暂且压下心思,吴州刺史,以后再说吧。
岑以清扫了他一眼,遮掩下眸底的寒意,淡淡道:“起来吧。”
“谢陛下。”曹时回到队列当中,垂下眉眼不再说话。
这么一件事之后,文武百官都意识到了丞相今日火力有点猛,都歇了搞事的心思,早朝十分顺利地结束了。
“退朝。”
岑以清没有停留,直接回了辰星殿。
下朝之后,祁念却是被江潮生给拦了下来,“丞相大人,陛下召见。”
祁念眸光一顿,唇边笑意温和,“知道了。”
江潮生跟着微微颔首,“丞相大人请随咱家来,可不能叫陛下等着。”
祁念对此不置一词,陛下脾气是不小。
辰星殿,西暖阁。
祁念一踏进殿门,便注意到这诺大的暖阁里除陛下外再无他人,遂脚步微顿了一下,陛下这又是哪一出?
身后的殿门被重重磕上,祁念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了桌旁坐着的陛下身上。
陛下已经换下了那身龙袍,身着一袭红衣,阳光在那身红衣上勾出金色的线。她坐得不太规整,斜倚着,一手手肘放在一旁的桌上,指尖抵着太阳穴,眼尾微扬,勾出一抹懒倦的艳色,一手随意地翻着一本书,指尖莹莹如玉。
墨发如瀑,红衣胜火,加上暖阁中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叫人目眩神迷。
“坐。”岑以清吝啬到没有分给祁念一个眼神,只是淡淡地道了一个字,便再没有开口。
祁念依言坐下,仗着陛下没抬头,放肆打量,不得不说,陛下确实生了一副好皮囊,以往她却不曾注意到这一点。唔,果然是先前的那个皇储过于废物的缘故。
等岑以清看完那页书,将书合上再抬眸时,视线直接撞进了祁念眼底。
祁念也不尴尬,不闪不避地和岑以清对视,良久,才低笑了一声,出声唤道:“陛下。”
“朕还以为祁相要试试能不能把朕看死。”岑以清睨了她一眼,语调寡淡。
祁念觉得陛下对自己误会有点儿大,“臣怎会如此大逆不道。”
岑以清站起身,一手压在合起的书上。
祁念这才注意到那本书的名字,《兆域志》,一本描述大桓国地理人文的书籍,大部分都晦涩难懂的那种。
岑以清借着这点支撑朝祁念凑了过去,偏头轻嗅了嗅,接着压低声音喃喃道:“好重的血腥味。”
祁念没料到陛下的举动,一时有些愣神,那张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祁念只要微微一偏头,就能吻到陛下的耳廓。闻脖颈,是什么另类的癖好?
岑以清冷睨了祁念一眼,似是很满意对方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又坐了回去。
祁念还以为陛下至少会在口头上关心一下她的伤势,没想到陛下实在心狠,竟然转头就说起了别的事情。
“吴州雪灾一事,朕有意以祁相为钦差大臣,替朕解决隐患、安抚百姓,祁相意下如何?”岑以清将那本书放到一旁,语气淡淡,虽是问询,话里却都是不容拒绝。
祁念眼角眉梢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意,这不是没准备让她拒绝么?
“天寒地冻,吴地路途遥远,往返舟车劳顿,祁相不肯朕也可以理解。”岑以清慢条斯理地接着道,说着凝眸盯紧祁念,“何况祁相身上还有伤,是朕叫人打的。”
祁念清楚这是个表忠心的机会,但也清楚陛下的考验不会轻易结束。年轻的君王,骨子里多疑狠戾,这一关过不去,遗患无穷。
“陛下要臣做什么,臣都万死不辞。陛下对臣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