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生活的必需品

吃完饭到家后，娘仨各自收拾各自的。

婆婆将白天去医院检查的病历和各项化验单摆在沙发上，一张又一张地拿起来仔细看。

其实在医院的时候，医生都已经详细地将情况说明了，现在她再看也是看不出什么的。毕竟医学检查的结果，非专业人士想要看懂，并不是太容易。

但婆婆如此执意地要再将结果拿出来看个清楚，她想表达的意思，陈签也明白，总体说来可以用四个字概括：归心似箭。

陈签其实十分理解她——

其实，婆婆是已经到了更年期。但为了儿子，这个年龄还要离开家出来奔波操劳不说，当初来的时候还同公公闹了点别扭，现在大半年过去了，婆婆一次家都没回过。

公公的身体也并不是很好，吵架归吵架，婆婆心里还是不放心的。

如今自己的儿子也不在身边，陈签早出晚归，天天只对着城城一个孩子，连情绪的宣泄口都没有，所以想回家的念头一定更强烈。

所谓的更年期综合症，其实就是某种莫名的情绪得不到发泄和理解，再加上身体机能的衰弱感，让人感觉无所适从的一种外在表现吧。

而且，顾文虽是她的儿子，但也已经成年结婚生子，他们的生活本就不应该将她强行扯进来不是吗？

当初她来的时候，就是因为顾文和陈签无法可想，无可奈何下不得已而做出的选择，婆婆义无反顾的来了，这不是义务，这是人情。

现在她想回去，自己不应该，更没有权利阻止她。只是目前的情况，城城少不得要跟着回老家一段时间，依然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搞笑的是，每次的无可奈何，都只能让别人改变原有的轨道来配合。

陈签决定再和女儿恳谈一次，尽量让她心平气和的接受。

她虽然小，但是只要是她自己接受的事情，从来都会执行的很到位。

对于这点，陈签这个做母亲的一直引以为傲——女儿从不是个只会盲从的小孩子。她有自己的主见，陈签认为，这点对于孩子，尤其是女孩儿，非常重要。

城城趴在书房的小桌上看她的小人书，但今天似乎也有些心神不宁。

小人书翻得很快，哗啦啦地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看见妈妈进来，她将手上的小人书往前推了推，抬起小脸儿对着陈签笑了笑，好像早就料到了今天妈妈会来同自己聊天儿，脸上的笑容里居然带了了然？

陈签怔了怔，这孩子如此敏感早熟，又是好是坏呢？

女儿的表情让陈签突然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无论如何，做为一个大人，再难以启齿也得要先张嘴：“城城，妈妈跟你商量下，要不，你就先跟奶奶回老家住两天？”

城城认真看着陈签，问她：“那，妈妈，你还会去接我吗？”女儿看向她的眼神如同将要被人遗弃的小狗。

陈签指尖掐得自己的掌心生疼，看着女儿的眼睛承诺：“放心吧。最多两个月，或许一个月，妈妈就去接你。我们拉勾。”

城城点点头，伸出小手与陈签勾了勾：“好吧妈妈。城城跟奶奶回老家。”

若非是自己亲眼所见，陈签难以想象，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竟然已经能做到这般进退有度。

适逢周末，陈签送婆婆和女儿上了回老家的车。

然后，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发了会呆。

已经好久没发呆了，偶尔发发呆，觉得感觉还不错。

再次踏进省城，本来想着可以一家团聚，欢欢喜喜。

然而没几个月的时间，又变成了一哄而散，各奔前程。如今，在省城，又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了。

车站旁的折扣店里的大喇叭，声音巨大地放着一首老歌。

陈签已经记不得歌名了，但那歌词倒是与她此时的心情十分应景——

拍拍身上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