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傅姑娘又有何要事?”——
单因着宴淮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傅惜筠已经窘迫地赧红着脸。
今世已并非前世,很多事情已大为改变。
傅惜筠无法知晓,此时的宴淮对她所谓的情意到底深浅几何。
遂今日她登门造访的目的,便是想试探试探他的心思。
而男人深邃的目光凝在她身上,并上这句赛雪欺霜之言。
显得她先前深眠时所做的梦,倒像是她的错觉。
而明明就在这屏风之后,她还曾亲眼目睹过男人在楠木桌前的举动。
这一恍惚,映雪斋内娴雅有致的布置便陌生了几分。
这般想着,傅惜筠便思虑着该如何回话才更妥当。
但她踌躇之间,宴泞已踏上前去替她解释道:“傅姐姐的伤势较之前更为严重了许多,恐怕还是有人有心故意为之,我才带着傅姐姐来见三哥的。”
回话之前,宴泞不曾多作他想就呶呶开口,匆匆回完话,便明显被宴淮冷迫的气焰骇到了,她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几步,自觉安静地待在一旁。
而后,宴淮青筋隆结的手落下,将狼毫放置于笔枕,才沉声问道:“此话怎讲?”
傅惜筠深觉,宴淮的目光已越过宴泞,落回到她身上,应是让她自己道明这其间利害关系的意思。
她往深处几步,与宴泞并肩,柔声将有人在她药中动了手脚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言罢,宴淮半身靠往圈椅,蹙眉沉思半晌,方才沉声问:“关于此人,傅姑娘可有什么眉目?”
安氏表里不一的做派随即浮现在了傅惜筠眼前。
然她此时手中还未有任何实质性证据,且她现下深陷困厄的处境,是她能继续接近宴淮的理由,她最好还是杜口绝言。
“回大人,小女愚钝,未曾觉察出任何线索。”
傅惜筠此言,似是在宴淮意料之中,他听闻后眸色便侧去一旁,正言厉色地给房外的张弛递了个眼色,张弛自是心领神会地进门等候吩咐。
半晌不见宴淮开口,傅惜筠疑惑地往楠木桌后看去,却见宴淮又遣来了个侍女,从书格内裁出一张寸长玉版宣及上一支小楷,后俯首送至她身前。
傅惜筠不解的眸色扫过侍女托盘内的东西后,便茫然地朝着宴淮看去。
谁知,在她垂首之时,宴淮已离座近身,而她抬首寻人时,男人已近至眼前。
对上宴淮那双狭长稳练的眼眸,暗褐色瞳孔深邃不见底,仿佛一个无尽的幽冥,可以将她从头至脚看个明白。
来之前,她暗自策勉自己,不过就是装怯作勇罢了。
可如今看来,真是难上加难。
她匆猝低头,错开与他相视的目光:“大人这是何意?”
宴淮薄唇微启,目光不曾离开她:“还请姑娘先行写下陈述状,以便送往大理寺备案。”
大周朝三品以上大员以及家眷的动向安危皆受到京城禁卫军全天候的保护,说是保护却同时也是承乾帝御下监察的手段。
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可直报内阁与大理寺,不必与寻常百姓一同等衙门受理。
宣德侯府内,也有傅敬聘来的幕僚撰写侯府日常舛错,每十日便往大理寺一报。
先前她的拒霜阁夜半起火,也是在大理寺备过案。
只是她未曾想过,宴淮会让她就在此处将陈述状写出。
然而她今日真正的目的还未达成,只能顺着宴淮的话。
傅惜筠轻轻颔首之后,便自顾往客桌就坐提笔。
而宴泞却于这时对着宴淮奇怪道:“这种东西有专司诉状的人写的,三哥你怎么让傅姐姐自己写呢?”
在傅惜筠垂首分神时,宴淮眸色颇深地睨了宴泞一眼。
宴泞还未送出口的话,又咽回了肚皮,自觉坐到傅惜筠身侧默默陪着。
而桌后的傅惜筠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