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藤椅上起身,笑意盈盈地道:“傅姐姐可算是来了,我方才还在担心姐姐是否身体抱恙了呢。”
看着她故作纯真的神情,傅惜筠的面色依旧如往常亲近,然其双眸中已经隐约地染上了些疏离。
在那场漫长的梦境后,余芳苓表里不一的面目此刻还在傅惜筠的脑海中历历可见。
如前世一般,方才的余芳苓怎么会听不出孟妡的阴阳怪气,她就是想借着话头将“太子”二字从自己口中说出,再送到傅惜筠耳中罢了。
可惜前世的傅惜筠从未想到,余芳苓与宋砚能苟且到一起,所以那时她不仅漏掉了这些细节,还真心地为余编修能得到宋砚的提拔而高兴。
傅惜筠抬眸,浅笑回道:“午间贪睡,我便起得晚了些,让你久等了。”
孟妡却瞧不上余芳苓的假意,“你若真担心傅姐姐的身体,不如就帮傅姐姐研磨吧。”
余芳苓的笑容眼见的僵硬起来。
孟妡这话其实并无任何伤及大雅的地方,在雅集之所相互研墨誊写是再正常不过。
然而在余芳苓这等肚量的人看来,让她研磨全然是在把她当做婢子一般对待,自然就不会觉着高兴。
傅惜筠看出了余芳苓的不悦,在前世的时候,确实也护着她,替她解了围,没有让她替自己研墨。
可如今,她再也不想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了。
傅惜筠让绿珠取来宣纸笔墨,对着余芳苓道:“那便辛苦你了。”
余芳苓没料到她会应下孟妡的话,便有些不快地回道:“姐姐客气了。”
言罢,傅惜筠转身去往上首桌案后就坐,余芳苓则捧着绿珠递过去的砚台,碎步跟在傅惜筠身后。
孟妡旁看到此景,心中倒品出了些异样的感觉。
傅惜筠身为侯门千金,容貌身段又皆为上品,但是在待人处事上,向来有着不卑不亢的性子。
而余芳苓曾在侯府寄居多年,在众姐妹中,傅惜筠便最偏心她了。
但是今日,傅惜筠对余芳苓的态度好像有些不一样了,然而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见到傅惜筠要伏案作画,原本散在各处的姑娘们纷纷凑近了要瞧一瞧。
孟妡见状便也跟着众人,不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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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临近午后,日斜风清,松间雅集正热火朝天地办着。
却见两个扎着双螺髻的丫鬟绕过热闹的人群,鬼鬼祟祟地去往傅惜筠的拒霜阁。
其中一个年纪稍轻的,心神不安地问道:“青天白日的,咱们不会被发现吧。”
言罢,年长的那个抬起眼睛瞪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是个人都往雅集凑热闹去了,还担心什么,你不想要夫人的那五十两银子给你娘治病了?”
“那咱们快些去吧,也好尽早脱了身离开,免得被人抓到了。”
后两人不再言语,只是默契地都加快了脚底下的步伐,沿着抄手游廊,匆忙地去往侯府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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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傅惜筠已经着墨在宣纸上勾勒出了松林群芳图的大致线稿。
围在她四周的贵女们也不闲着,开始俯首帖耳地交谈起来。
余芳苓单手在砚台上打转研磨,心思却全在傅惜筠的身上。
看她微微前倾的半身,绑在臂膀上的攀搏将宽大的轻衫紧束,凸显出玲珑有致的曲线,谈及样貌,余芳苓确是无一能比得上。
再想起方才被驳的面子,余芳苓放下手中的墨碇,嘴角挑起,扭头对着闲暇的贵女们道:“我在话本上曾看过一个故事,不如说出来给大家解解闷儿。”
此刻正是烦闷之时,众人便道:“行,你说罢。”
余芳苓边瞥着傅惜筠,边脱口道:“那话本上说,有一家贵公子偶然在席上遇见了一个小官之女,二人意气相和十分要好,可是要到谈婚论嫁之时,那公子家中却瞧不上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