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花月牌芝麻痣
花月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迷路了。
怎么也找不到路的时候,猛然惊醒,坐起来。
窗帘忘记拉,漆黑的夜空中升起圆月。
屋顶上的雪还未融化,衬着清冷的月光,格外寒冷。
花月怔怔地看着月亮。
她想起来了。
二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春游,她不小心脱队了,一个人找不到路,一直到天色黑下来,也没能下山。
后来,找到一个山洞钻进去,害怕地抱着书包,哭的满脸是泪。
那一天,空中也有一轮月亮。
山上有风,有鸟的怪叫。
还有簌簌的声音。
她怕的不得了。
她没想到,是薄宴找到了她。
那一年,她8岁,薄宴10岁。
她太过害怕,握着一根削得尖尖的铅笔,想当作武器。
当时尚小的薄宴躬着身子进来,她太过惊慌,铅笔戳到他脖子上。
薄宴把她抱进怀里,安慰了许久。
在那之前,她从未见过薄宴,如此温柔的时候。
然后,薄宴找了些木柴,生了一个小小的火堆。
火光驱散了恐惧。
薄宴把外套裹在她身上,抱着她坐在火堆前整整一晚上。
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带着她下山。
那时候,老师和花国栋,还有李文水他们,都吓傻了。
回来后,她就开始发烧。
一场高烧之后,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不是花国栋不知道她不记路。
是她忘了。
她忘了他们都知道。
花月心口重重地跳。
她看着天上的月亮,摩挲着手表。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不知道薄宴睡了没。
她抿了抿唇,拨通电话。
那头很快就接起来,声音带着疑惑:“花月,怎么还没睡?”
花月喉咙有些干涩:“薄宴哥哥......”
薄宴似乎听出来她声音不太对劲,柔了嗓音问:“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薄宴哥哥,”花月鼻子一酸,“你脖子上的痣是被我用铅笔戳出来的,对吗?”
那头顿了两秒,再开口时,有些急迫:“你想起来了?”
“对不起,薄宴哥哥,我把那件事忘记了那么久。”花月哽咽着说。
前世活到20岁,她一直没想起过这件事。
“哥哥现在过去,花月下来好不好?”电话那头有碰倒东西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风声。
他似乎在跑。
花月吸了吸鼻子,披着棉衣下楼。
她想,她大概明白了上天为什么会让她回来这一趟。
也许,还有许许多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等着她去发现。
薄宴来得很急,额上出了汗。
花月站在对面木屋的拐角,路灯昏暗的光隐隐照到这里。
天很冷。
薄宴微微喘息,低头看着她:“都想起来了,是吗?”
花月点点头:“对不起啊。”
她曾经,那样误会他,那样怕他。
原来,在更早之前,他就已经温柔的对待过她。
薄宴眼里都是笑意,眼尾有些红:“道什么歉啊,你当时太小,又发了高烧,忘了也是正常的。”
花月伸出手,圈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薄宴。
少年怔住。
回过神来,唇角笑容越来越大。
他把羽绒服拉链拉开,将花月重新裹进怀里。
少年怀抱火热。
那个夜晚,才10岁的薄宴,就是这样,抱着8岁的她,整整一晚。
花月哽咽出声:“对不起。”
所以,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