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光之献祭（一）

我好像昏睡了很久，等我睁开眼睛时，我看到我在水草的根部，周围的水草高傲地仰着头，它们随着清澈的湖水荡漾。

阳光射在水面上，从湖底看上去那光芒弯弯曲曲的，不停变幻着。

我正蒙圈呢，忽然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跳入水中，在广阔的湖水中，他的身影渺小而灵活。

竟然……是一个人！

我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对于我来说，发现一个人类给予我的震惊简直不亚于天上开道缝。

只见他屏息瞠目，就在我头顶上方来回寻找着，像是遗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片刻之后，他的眼睛亮了，并迅速朝着我的方向游过来。

一手拨开水草，一手将我捞在手心。

咳咳，虽然捞这个词用起来感觉略微不雅，且煞风景，但是我确信我在他手掌里，因为我不但看不到任何东西，而且他的手指用力捏着我的腰，让我有种即将要断气的危机感。

好在这个少年很快就蹿出水面，手掌的劲儿小了些，我这才松了口气。

上岸之后，他抿着唇一言不发，将绳子系在脖子上并打了个死结，而我就像一块玉佩一样贴着他的锁骨。

我感受到他因为下水而冰凉的体温，感受着他的清浅的呼吸，不禁脸红。

离异性这么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自然，我发誓我并不流氓，因为刚才我那么大声地叫喊他完全没反应，如果不是他聋了，那就是我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还有就是……长时间不与人交谈，我已经不会说话了，刚刚也只是咿呀呀地叫了几声。

思及至此，我不禁郁闷起来。

不过这个有血有肉的地方怎么也比先前那个鬼地方好，虽然我对近期的事情十分疑惑，但我确认凭我一己之力是想不出其中的缘由的。

那个少年带着我回到家，那是一个平凡的小院，外面用栅栏和泥巴糊成围墙，里面有一处清澈的活水泉眼。最内便是竹屋，大木桩插入活水中，那竹屋就像轻飘飘似的立在水面上。

我看到一个样貌姣好的妇人正坐在泉眼旁绣花，她手指纤细，一枚绣花针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般穿针引线。

我感受到少年的身子放松下来，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娘，我回来了。”

那妇人放下手中的丝线，看着少年滴水的衣襟有几分诧异，问道：“离儿，衣服怎么湿了？”

“我本来想回来的路上抓点鱼的，可是，技不如鱼，一条也没抓上。”他故作调皮地揉了揉头发。

“既然没抓到，就不必抓它们了，鱼亦有灵性，少杀生会有福报的。”

“娘总是菩萨心肠。”少年嘿嘿笑了两声，到后院换衣裳去了。

听到他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我忙闭上眼睛，君子非礼勿视。

一直等到我感觉他穿戴整理，我才睁开眼睛。铜镜中，一个俊朗的少年倒映其中，不同于旁人长相坚毅，他的脸一眼就让人觉得斯文，唇红齿白，眉目间倒似继承了他娘亲七八分，难怪这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