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回 再入牢笼
关在后罩房中,不能也不敢随意走动。
每日每夜都像砧板上的肉,悬在头上的那把刀随时可能落下来。
可张娣从不是听天由命,任人宰割之人。
她忧心忡忡的觑一眼窗外明亮的天光,想起兄长最后一趟来的时候留的话。
秦王,秦王监国理政!
她双眸一亮,手紧紧抓住被角,指节发白。
突然外头响起脚步声,她的神情一变,脸上的慌乱之色转瞬消失不见,露出一抹卑微的笑容,目光期盼,怯生生的翘首望着门口。
脚步声果然在门外停了下来,接着便是开锁的声音。
“吱呀”一声,门开了,明亮的阳光猝不及防的漏进了房里。
一缕若有似无的轻尘在蒙蒙的光里流转。
张娣丢开薄被,一下子从通铺上跳下来,扑到阿庸面前,又是急切又是欢喜的开口:“总管,是不是殿下派人来接妾身去玉华山了。”
阿庸一言难尽的望着眼前的姑娘,简直想要仰天长叹了。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姑娘!
这么蠢是怎么活下来的!
没天理啊!
这么蠢的姑娘在他们宗里,早就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阿庸轻咳了一声:“那个,殿下传信过来,吩咐你办一桩差事,办得好,马上接你去玉华山。”
听到这话,张娣眼眸一亮,咧嘴一笑,笑容明媚如春,心浅的一眼便能看到底:“什么差事,总管吩咐便是,妾身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张娣答应的如此痛快,阿庸准备好的满肚子话没了用武之地,愣了半晌,直到听到张娣叫他,他才回过神来,一脸严肃道:“那就跟我走吧。”
张娣乖巧的点点头。
张娣在前院呆了月余,对这里已经轻车熟路了,可跟着阿庸七拐八弯的,她却走的踉踉跄跄。
她怎么也没想到,姹紫嫣红满目繁华里竟然还有这么潮湿阴冷的地方。
她震惊的合不拢嘴。
“以前没来过这吧?”阿庸在前头走着,突然头也不回的淡声开口,吓了张娣一跳。
张娣稳了稳心神,怯生生的小声道:“妾身,不太认得路。”
阿庸低低一笑,没再说话,径直往阴冷的回廊深处走去。
竹声如涛,阳光穿透竹林,筛了满地晦暗婆娑的竹影。
风过处,竹林深处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这声音里透着一股幽冷之意。
张娣觉得像是被毒蛇盯住了一般,后脊梁发寒,惊得连连回头,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阿庸仍是没有回头,但像是后脑勺上长了眼一般,将张娣的惊慌失色尽数看在了眼中,不由得又是摇头一笑。
又蠢笨又胆小,除了能伺候人,果真是不堪大用。
竹林的尽头半遮半掩的两间低矮的倒座房,窗棂破败,灰瓦掉落了大半。
看着眼前这一幕,张娣顿时有一种天打五雷轰的感觉。
堂堂王府里,怎么还会有这么荒的地界儿!
阿庸打开门上押着的大锁,推门而入,对呆立着的张娣道:“进来吧。”
张娣半晌回不过神来,木然的走进了屋子。
屋角堆了一堆枯黄干燥的稻草,稻草上躺着个半死不活的男子,身上盖了一床薄薄的半旧锦被。
阳光从破旧的窗透屋里,没有燃灯的屋子里光线迷蒙昏暗。
屋子里充斥着一股腐朽发霉的味道。
男子的脸一半映照在阳光下,一半淹没在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出他脸色蜡黄,脸颊深陷,嘴唇惨白,气色极差的样子。
张娣心里咯噔一下,惊疑不定的望着阿庸:“总,总管,这是?”
阿庸看了眼气息比昨日更加微弱的男子,叹了口气:“这是殿下要的人,殿下吩咐你照顾好他,切莫让他死了。”
张娣犹犹豫豫的,一脸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