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丞相以为呢?
恍惚间,好似昨夜地一切都是假的,无论是撩拨人的情香,还是皇帝冰冷如刀的眼神。
知秋紧紧扶着阮笙澜,生怕她摔倒,至于阮笙澜说的“不”,知秋听了心情愈发复杂。
一滴清泪自阮笙澜眼眶滑落,她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曾经宠爱她至极的帝王怎么变了?变得陌生无比,好像两人从不曾认识过,未了解过对方。
可扪心自问,她真的了解自己的枕边人吗?阮笙澜不确定,亦不敢确定。
司鹤一夜未睡,在朝堂上却无半分萎靡之像,反而精神焕发、好不清醒。
快刀斩乱麻解决了朝堂上的事,下早朝后,司鹤命人递话给丞相,叫他去御书房一趟。
阮丞相与皇帝之间,从来只是表面平和无事,两人心知肚明。私下里若无事,皇帝不会单独传唤,而今日朝堂上并无什么棘手的政事,阮丞相隐隐察觉到事情不对。
怀揣着千万的思绪来到御书房,今日皇帝没端坐于桌案前,而是在暖阁等候。
暖阁内罗汉榻的矮几上摆着一盘棋,皇帝独自坐于矮几前,兀自下着棋。
“爱卿来了?坐。”司鹤头也不抬,眉头紧锁,目不转睛盯着桌上的棋局。
阮丞相乃爱棋之人,在家中无事时便时常自己与自己博弈,见皇帝眉头不展,心下好奇,暂时放下来时的顾虑走过去,放眼一瞧,阮丞相便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此乃死局,如何能解?白子已被围困,无论怎么走都是断断走不出去的。”
下棋并非定要两个人,也可把棋局摆好,自己与自己对弈,就看如何破局。
司鹤摩挲着手中的白子,颓丧地把棋子扔回棋盒中:“爱卿说的是,朕还执迷不悟呢。”
司鹤讥笑着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茶盏,送到嘴边却又放回桌上。
“朕在摆棋的时候就在想,此局真是刁钻,白子分明不至入困局,奈何偏要作死。”
那对澄澈的凤眸中眸光流转,眼底藏着暗涌
。的阴翳,眨眼间消失无踪。
阮丞相乃官场上为官做宰多年的人,惯会察言观色,如何听不出皇帝话中意有所指。
皇帝行事谨慎,在没有动手的心思前,就是巴掌打到他脸上,他也能笑脸相迎。
他很擅长隐藏自己,暴戾是真,城府之深乃至难以窥探也是真。
所以过去皇帝借自己的残暴顺理成章解决某些事时,丞相难以分辨皇帝言行真假。
阮丞相听得暗暗心惊,不敢轻易接话,但又不得不回话,斟酌片刻才缓缓开口。
“陛下所言不假,可在棋局对弈上,不走到最后一步,孰知会是什么结果?棋局博弈千变万化,黑白棋子各有阵营,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藏刀光剑影。”
言下之意,生死有命,棋局上的厮杀唯有你死我活,平局才是憾事。
司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食指指腹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丞相说得不错,可是有一步行差踏错,那就是满盘皆输了,丞相以为呢?”
皇帝的眼底有寒光转瞬即逝,阮丞相心知皇帝今日传召自己,目的定不简单。
“微臣愚钝,不敢与陛下论棋,陛下若有指教,还请陛下给微臣一个明示。”
阮丞相的心提到嗓子眼,摄政王兵败之后,他行事就谨慎许多,为的就是不被抓把柄。
摄政王造反,他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是以皇帝没有罪名降罪于他。
之前皇贵妃小产,他势要一个说法,皇帝当时拿出他私下所做那些事的证据,为皇后挡了一回罪。算到今日,也不过三月,皇帝难道又查到什么不成?
阮丞相所言看似虚心受教,实则是探司鹤的底,司鹤淡笑,老狐狸终归是老狐狸。
“朕有好东西要给丞相看看,就在桌上的锦盒里,丞相不妨看过再回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