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虽难吾往
鼓乐之声从宅院中传来,空场之上摆着酒席,酒是杜康美酒,案上罗列着牛羊鸡鸭等美味佳肴。新郎官朱育居中而坐,穿着大红婚衣,头戴帻巾,在鬓边插了朵大红花,脸上敷上胡粉,仿若年轻了十几岁。
人逢喜事精神爽,三杯酒下肚,朱育已经熏熏然。醉眼朦胧地看着前来贺喜的宾客,朱育带着几分自得,自己年过五旬时来运转,虽然家人尽丧,但老树新枝娶十五岁姑娘为妻,重新开枝散叶,将来去了州衙,步步高升,免不了还要纳几房美妾。新娘是富户黄行之女,长得娇美动人,想到洞房花烛,朱育不禁心头火热。
用了二百石粟米做聘礼,换回来黄家十万陪嫁,不仅白得个姑娘还倒赚了几万钱,这买卖划算,朱育欣然捊须,加上贺客们送来的礼物,成个亲就得到不下十万钱。难怪人人都想做官,哪怕是这个有秩做上半年,也能在谯城买宅置地了。
孔融带人闯入宴席,来到朱育面前讥道:“朱大人,恭喜啊。”
朱育有些老眼昏花,加上醉眼朦胧,没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满脸笑容地拱手道:“多谢,且坐,痛饮几杯。”
孔融看到朱育脸上的粉“籁籁”地往下掉,脸上的沟豁纵横,来的路上已知朱育用二百石粟米为聘礼娶妻,这聘礼不问可知从何而来。
心中嫌恶,孔融提高嗓音道:“朱育,睁大你的眼,本官是孔融孔文举。”
朱育一惊,随即起身喜道:“卑职的婚事居然惊动了孔大人,快请上座。卑职今日要多敬大人几杯。”
孔融冷声道:“不必。本官想问问你,那些降兵剩下的口粮到哪里去了?”
朱育一震,酒醒了,倒退几步,惊惶地道:“大人,这……这……”
看到朱育惊惶失措的样子,孔融痛心疾首地斥道:“朱育,你是读书明理之人,也曾为国不惜家,怎么会做出克扣降兵口粮的糊涂事来。”
朱育连忙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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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大人,卑职一时糊涂,才做下此等错事。大人,你念在我一把年纪,妻儿皆被贼人所害,就饶了卑职吧。大人,朱某知错了。”
孔融看到朱育的眼泪、鼻涕粘在花白的胡须上,嫌恶地道:“你回县里待罪,等候刺史大人处置吧。赵全,你暂时兼任上屯乡的有秩,切不可克扣降兵的伙食。”
不理哀告的朱育和上前来见礼的众人,孔融满是沮丧地转身离开。
顾明看着满桌的酒菜,轻声嘀咕道:“好歹也吃两口再走。”趁人没注意,抄起桌上的酒壶,嘴对嘴灌了一气,这才快步追上。
回到汝阳,孔融坐在堂上长吁短叹闷闷不乐。走了两个地方,两处的主官一个是世家子弟,一个曾是深明大义的读书人,都成了见利忘义之徒,这世间还有好人吗?据此推断,自己任命的官员中有一半不贪腐就谢天谢地了。
刘宇让人点亮灯,看到孔融一脸颓废,劝道:“大人,亚圣说‘虽千万人吾往矣’,天下不宁,正需大人这样的清正之士力挽狂澜、奋取直进。”
重复了一句“虽千万人吾往矣”,孔融的颓唐之意少了许多,笑道:“刘宇,你说得不错。国家有难,吾辈该当勇往直前,何作妇人之叹。”
等刘宇告辞离开,孔融拿起白日所写的《善后三策》,将三字改成四字,在后面添上“督察之策”。
第二天,袁府派人又送来了两万石粮和袁淳的一封书信,表达了袁府的歉意,对袁瑜的作为进行了痛斥,称将他押在祠堂幽禁三年,终身不准其出仕。
经过一夜苦思,孔融已经不再纠结,抖着袁淳的信,对刘宇笑道:“一个袁瑜换来两万石粮,袁家为了面子倒是出手大方得很。”
…………
西华城,战事已定,彭脱身死,黄巾军投降多达十八万。
皇甫嵩、朱儁、曹操等人各率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