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画作

刚走到侯府大门，零泺正碰到从府里出来采买些药材的方平，得知燕祁已经从演武场下来了。

老大夫年纪太大，三年前寿终正寝，老管家见方平伶俐，便将他留在了侯府，一是燕祁身边没有合适伺候的，二是零泺是女子，平日行医照顾人来就不怎么方便，正好方平会医术，可以帮她做一些事。

听了方平的话，零泺便径直去了燕祁屋内，想着把刚才客栈里听的故事当笑话讲给燕祁听听。

推门进屋，零泺看到正坐在桌案前俯身作画的那人，燕祁好像刚刚沐浴过，穿着白色单衣，身上披着黑色勾金线披风，黑长的发梢微微湿着贴在鬓侧，浑身散发着浴后的慵懒随意，他看到进门的零泺，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零泺行至桌前，燕祁已勾勒完最后一笔，她探身看去，桌上是一幅刚刚完成的画，画中梨花满枝，女子一袭素衣，斜卧其间，若轻云出岫，巧笑嫣然。

一笔一画竟皆是情意。

只是零泺不懂。

看着画中女子熟悉的眉眼，零泺愣愣道：“你画的是我？”原来今日她在梨花树上，燕祁在窗内作画，画的就是的她。

“嗯。”燕祁应了，又问：“我画的如何？”

零泺知道他画的一手好丹青，李太守府前年得了幅燕祁的画作，挂到自己府上的会客正堂，见人都恨不得炫耀两句。但燕祁他虽擅丹青，却很少动笔，不多的画作里也几乎都是山水意境，更从未给人画过画像，零泺没料到，燕祁他画起人来的技艺倒是比山水更高超几分。

只不过此时的零泺不懂，直到很多年后，她才看得懂，画中那一笔一画所勾勒的情意。

而她懂的时候，却晚了。

此时，零泺看着画，只觉得他画的好极了，正准备狠狠夸上两句，却见门外老管家匆匆赶来。

老管家进门，看到燕祁正准备开口，一抬头又看到了从燕祁背后探出来的零泺，老人脑中瞬间浮现近些日子镇上传的沸沸扬扬、自家少爷与寻亲孤女的种种事迹，又想到在前堂拜见的李太守家的女儿李姝儿，霎时将话吞了一半回去，一脸的欲言又止：“少爷，有……有客来访。”

零泺看着老管家丰富多彩的表情，随口好奇问了一嘴：“什么客人？”

老管家急忙道：“男人！”

零泺：……

燕祁在旁轻轻咳嗽了一声，转身对她轻声道：“既有客人，那我先去换衣服。”

看着燕祁转着木椅进入内室，零泺忽然想到自己刚才好像要和燕祁说些什么？是要说什么呢？

忘了……

老管家瞅着眼前的零泺，心道，原来这阿泺姑娘倾心自家少爷良久，不过，这些年她为自家少爷治腿尽心尽力，而且这姑娘品行良善，可谓良配。

老管家心里想着，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老管家又想，也不知道少爷到底喜不喜欢这阿泺姑娘，虽然外面传言说不喜欢，可是老管家看着少爷他与姑娘平日的言行举止又不像如外界所言避如蛇蝎的样子，反而、反而，少爷他每次看到姑娘，好像就很欢喜，对，就是从眼里就透出来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