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姬昙音睁开眼睛,天已经明了,雨也停了。
春兰进来伺候她更衣梳头。“小姐昨晚一片好心,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人家?”姬昙音很快明白过来,“你说的是魏公子?”
“是啊。奴婢早上进去帮忙收拾房间,看见小姐让奴婢送的那碗姜汤放在桌子上,没动。”
不知为何,梦里太子喝姜汤时吩咐备蜜饯的情景在脑子里闪了闪,姬昙音若无其事问道:“霁临和桓公子昨夜睡得如何?”
“桓公子还没起床。杜姑……杜公子一早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姬昙音自己动手对着镜子戴上耳坠,又去挑簪子,手不小心碰到杜麒泽送的琼花蝴蝶珠钗。
春兰在身后愤愤不平:“奴婢早上看见二小姐头上戴着和这支一模一样的……”
姬昙音挑了个空的首饰匣,又将琼花蝴蝶珠钗装进去,抬头对春兰道:“你去做两件事情。”
“小姐尽管吩咐。”
“时节入春,这雨水也多了起来。几位客人在府上还要住一段时日,客房总归是要修的。你把这珠钗拿去当了,当的钱找人来修缮客房。第一件事办完回来,我再告诉你第二件事。”
“是。”春兰笑着接过珠钗,心里一口气也同时出了。
听说杜麒泽在老太太那里,姬昙音用了早膳,没去老太太屋里看望,径直去了西院找那日没见到的堂兄姬淙,顺便也给那位魏公子亲自赔个不是。虽然他刻意隐藏了身份,但姬昙音知道,他十有八九就是郑国公的嫡孙。这样的人物,姬氏轻易得罪不起。
西院的桃花被昨夜的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的,枝上一夜之间冒出来许多新绿。与嫩绿的春色一起呈现在姬昙音眼前的,还有桃树下站着的一男两女。
两名女子正是姬昙音的两位堂妹,她们盘问的话语自然落入了姬昙音的耳中。
“你就是霁临哥哥那个祖上六代才和郑国公祖上同了一支的魏姓朋友?”问话的人是姬沉岚。
“正是。”
“那你是不是跟霁临哥哥一样,能时常见到太子殿下?”姬沉香接着问。
“霁临从小跟随太子一起长大,伴随太子左右,我不是。”
“那你在长安总见过太子殿下吧。世人都说太子殿下貌胜檀郎,陆海潘江,究竟是不是啊?”
“见过。”男子只答了这两个字,没说其他的了。
姬沉香的声音继续:“那你考了科举吗?”
“没有。”
“呵——那你就是跟我二哥一样一事无成喽!”这是姬沉岚最后对魏朔下的定义。
说完她把妹妹姬沉香拉到自己身后,斜眼瞧着身边的男子,又说:“你既然是从长安来的,家里长辈一定也是为官的吧。我的伯父是御史大夫,霁临哥哥的父亲是太子詹事,霁临哥哥的祖父是太常寺卿。你家中长辈比起他们如何?”
魏朔微微一笑:“无法相比。”视线已经游离去了不远处纵横交错的桃枝间,稀疏的桃花映衬下,一角白色罗裙在和风中微微浮动,脑海里便跟着浮现昨夜天青色伞盖下的少女。
“呵——”姐姐又是一声冷嗤,姐妹俩交头接耳笑了几声,同他告辞的语气也不是很好,转身进了屋。
他并没有在意,注意力全集中在桃枝那一抹白色罗裙了。温和的春风吹拂着,送来一阵落花的淡香和绿叶的清新气味,女子婥约的身影接着完全出现在视线中,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见她一步步朝自己走近,魏朔确定了她是朝自己而来,挪动脚步迎上前打招呼。
姬昙音在他跟前驻足:“昨夜东院客房漏雨,让公子深夜匆忙移居西院,实在是怠慢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虽在姬家住了短短数日,但魏朔早已洞悉这座家宅里的人物关系、地位甚至性格。面前的女子即使姓姬,其实也是一位寄宿“客人”,府上的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