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微妙的怪异感
入了十一月,连水云观里大片栽种的木芙蓉花也已是花期将尽。
香气微弱,再不复盛开之景。
从傅清宁安置的这间精舍西窗望出去,门外院中正有一小片木芙蓉花圃。
她抬眼看时,就能将那已有颓败之势的各色木芙蓉花尽收眼底。
徐嘉衍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先前被他加重的呼吸声都放轻缓不少:“我也并不是要凶你。”
傅清宁这才笑了:“我知道表哥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一时着急上火而已。”
木芙蓉这种花说来真是奇妙。
傅清宁喜欢的从不是木芙蓉。
梅花孤傲,凌寒独自开,幼时她只知红梅高洁,至寒冬时节总能一枝独秀,长大些明白了是非道理,才是真正敬佩梅花气节。
徐嘉衍爱的是菊。
他憧憬的大概一向是人淡如菊那样的生活,可惜一辈子也没能做到,所以心底深处反而更渴望。
但当初她住的小院里,既无红梅也无菊,反倒是大片木芙蓉簇簇盛放。
徐嘉衍时常会折两枝花,交到她手上,与她将那木芙蓉是如何一日三变,色各不同。
就像这人生百态,各有不同。
也是巧的很。
水云观种了不少木芙蓉花。
傅清宁深吸口气:“表哥是知道我的,其实最不愿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周仰景是周仰景,他母亲和妹妹归他母亲和妹妹。”
她唇角微微上扬:“我幼时在养父母膝下承欢,身边亲近的也无非就这些人了。周家伯母待我一向很好,当初我被接回侯府,周家的小妹妹追着我的马车哭了整整一路。
有些人是拿真心待我,我还不至于分别不出。
所以我并不是缺周家那一口吃的,但那锦盒里装着的是从前的情分。”
傅清宁耐心的解释给徐嘉衍听,等这番话说完了,她又自己转了话锋,几不可闻轻叹着:“当然,若真是我把人心想的太好,这也就是最后一回了。”
徐嘉衍闻言剑眉蹙拢:“那倒也不至于。”
傅清宁笑意愈浓。
他总是这样。
希望她成长,又恐怕她成长。
世人在他眼里大多愚昧无知。
尤其是守着所谓真心一味的轻易相信。
那样的行为在徐嘉衍看来与傻子无异。
傅清宁时常会想,如果不是她,换做任何人,前世经历她的那些遭遇,若有人说给徐嘉衍听,他八成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能给出的评价最多也不过蠢货二字。
被接到他身边之后,他一则为了给她解闷,二则也是希望她比从前有所进益,才与她讲朝堂,讲兵法谋略。
可骨子里还是想着,她要是能一辈子简简单单,只活在他的庇护之下,也无不可。
如今仍是这样。
傅清宁低眸,把笑意稍敛,倒是没再说别的。
那头霍明珠戳戳她右臂:“我觉得阿兄说的在理。为这样的人也不值当。”
傅清宁一时又无奈,拉下霍明珠的手不叫她多说,点点头说知道,就不再提别的。
徐嘉衍看她那样,摇了摇头,往东墙根儿的禅椅坐过去,合眼小憩,更无话说。
不多时霍云奕与霍云沛两兄弟从外头回来,推门进屋时还带得一身寒气。
精舍中没有地龙,这时节也用不上多足的炭,水云观无非是怕似傅清宁与霍明珠这样的小娘子养的金贵,给冻出个好歹,才把整个道观里仅有的那点银屑炭早早的送到精舍这边给她们用。
碧霄和红微有眼力,匆匆去倒了两杯热茶送过去。
兄弟二人一人一盏,捧在手心里暖着手,缓了良久后,霍云奕才把渐次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也未曾见可疑的人。表妹是发现了什么吗?”
傅清宁闻言只是皱眉,霍明珠也说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