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药
,故意刁难:“我不吃苦药,你代我尝尝,把苦药都挑出来。”
李玄同像是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掀起眼睫,静静地看向她。
他的眼瞳很黑,情绪很淡,但有那么一瞬,容玉致却从那双沉静的眼眸中捕捉到一抹杀意。
容玉致眨了下眼,再看时,少年眼中却只剩下委屈和为难。她拿着碧玉短笛,转笔似的转个不停,眉尾微抬:“愣着做什么?”
“修士服用的灵丹,凡人乱吃,可能会死。”
常言道,是药三分毒,况且修士所服丹药与凡人更是不同。
迫人试药,运气不好,等同谋杀。
“放心,你若真替我试药吃死了,本座一定给你修座富丽堂皇的大坟,绝不会薄待你。”
少年垂下眼帘,指尖搭在药瓶上,没有作声。
——暖阁四面的窗子都被木条封住,透不进一丝风和光,唯有苦涩的药味填满每一寸空气。
锦衣玉带的男孩跪在竹帘外,瞥见竹帘底下,锦褥之上放着一只枯黄干瘦的手。
伴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只手卷起竹帘,端起一碗浓浓的药汤,朝男孩招了招手,姿态轻慢,宛如对待家养的松狮犬。
“爬过来,爬近一点。”
“对了,就是这样,跪在孤脚边。”
那只枯木一样的手掐着男孩的脸,迫他张口,将滚烫的药汤往他嘴里灌,即便因此烫伤自己也不肯松手。
“哈哈,孤赏你的。能替孤试药,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分,还不叩谢天恩!哈哈哈……”
……
容玉致见少年不动,冷笑道:“怎么了,先时不总念叨我是你的恩人。恩人请你帮点小忙,你也不肯么?”
李玄同终于冷淡地应了声好,提着药篮走到桌旁,拿起一瓶丹药,却不将药倒出来试,只是拔掉木塞,凑到鼻端嗅了嗅,而后便将这瓶丹药放到一旁的小桌上。
如是挑拣数瓶,容玉致忍不住了,玉笛轻转,压住他手腕,皱眉道:“你这样闻一闻,就能分辨出哪瓶药是苦的,哪瓶药不苦?”
“少时兄长多病,我常为他侍奉汤药。做得多了,便能通过药汤的气味分辨出用了哪些药材。”
“你骗鬼呐。便是江都杏子林那些名家道医,也未必能够识味辨药,你一个从未学过岐黄之术的凡人怎么可能办到?”
更何况修士所服用的灵丹与凡人所服汤药大不相同。灵丹经过灵火淬炼,药性融合,更加难以分辨药材本来的气味。
李玄同已将最后一瓶苦药挑拣出来,面对容玉致的质疑,并不辩解,只是道:“你若不信,不妨亲自试一试。看看篮中剩下的丹药,是否都不苦了?”
容玉致将信将疑,到底没按捺住好奇之心,拿起一瓶“紫玉玄清丹”,倒出一颗莲子大的丹丸,舌尖探出一点点,轻轻将那丹丸舔了舔。
舌尖上漫开一股凉意,不苦,还有点淡淡的甜味。
容玉致捏着那枚丹丸,一会瞧瞧少年,一会又盯着那丹药看个不停,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
她又随意挑选了几瓶丹药,一一尝过,竟也全无半分苦味。
她终于忍不住啧啧而叹:“你竟当真有这样的本事。”
“有这本事还念什么书,你该去杏子林拜师学艺。你既是大魏之人,便该听说过杏子林的名头。那里汇聚天下名医,据说境界高绝的医仙,几乎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容玉致难得起了惜才之心。
之前少年请求追随于她,惨遭无情拒绝。那时她一心想着杀回东都报仇,而少年只是一介文弱书生,于她毫无用处。
她又不是普渡众生的女菩萨,何必要带个累赘在身边。
可他若有此天赋,那又不一样了。
将他送到杏子林,若学出点名堂来,她岂不是能白得个道医?
这年头诸国战乱不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