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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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有千万只蚂蚁,窸窸窣窣爬上来,一点点啃食,叫人浑身上下又酥又麻。
他黝黑的眸子荡漾开几点细碎的光,好似残阳铺满平静的水面。
泛起隐秘的兴奋。
邢未挥下第二鞭。
温瑟在喉间尝到血的味道。
他正打算抽第三鞭时,一道声音忽而响起阻止他:“邢未长老,且慢。”
邢未一愣,迟疑地走到门口:“掌门你怎么来了?”刚过去,他就看见整场审讯都没出现的死对头跟在掌门身后一同而来,顿感不妙。
无忧真人看清室内的情景,瞳孔微微一缩,灵力刹那间排山倒海般朝着邢未劈头盖脸掀来:“老不死的,你活够了?!”
邢未侧身手一抬,以力卸力,狂暴的灵力被轻巧地平息。
他冷哼一声:“老夫掌刑罚,惩治的皆是有错之辈。无忧,你难道要挑战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不成?”
眼看两个人就要打起来,掌门头大:“两位长老且住手,莫叫小辈瞧了笑话。”
私下里怎样都可以,但明面上还是得给一宗之主留点面子。无忧暗地狠狠掐了一把自家师弟的腰间肉,连忙过去为温瑟治伤。
掌门面不改色,对着邢未道:“邢未长老,遵循祖宗的规矩自然是好事,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三道鞭刑已受两道,这最后一道以别的方式代替如何?”
“掌门的意思是?”邢未虽不满但也不敢明晃晃地表现出来。
“既然是错在护法之职上,那就将功补过。药谷广发求丹令,不如让温瑟再做一次护道者,护送弟子们前往药谷,寻得机缘。”
“温瑟,你愿意吗?”
温瑟察觉到师尊为自己治伤的手微微一紧。
她拿捏不到他们的用意,顶着掌门和蔼的目光,只能点头:“弟子愿意。”
邢未别别扭扭,不是很想放人:
“掌门,此番不妥。”
“何处不妥?”
“沧琅秘境中温瑟因私情而渎职,那么又如何她保证不会再犯?药谷天高路远,万一有什么差错,门内定来不及救援。”
这话虽掺杂不少私货,说得也倒不算错。将精英弟子的性命全系在温瑟一人身上,未免太过草率。
但做护法只是顺带,他与无忧真人遣温瑟出去的真正目的绝不能广而告之。
掌门犯了难。
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声打破眼前僵局:
“贵派几位长老,可否容在下说几句?”苏子仓袖口下食指轻弹,随后从善如流地挽起袖口,恭谨作揖。
所有人把视线投向这个被忽视良久的无辜路人。
“我与温道友并非诸位所想的关系,但我们确实一见如故,我相信温道友定不会忽略自身的职责,不是吗?”他朝她眨眨眼,言笑晏晏。
温瑟诧异,旋即脑海中敲响警钟。
他想做什么?
“本派的事情,与你外人何干?”邢未蹙眉,面色不虞,二话不说灵威巨岳般压下。
无忧反应极快,一掌挡下:“老不死的,朝小辈出手羞不羞?”闻言邢未怒气上涌,老脸憋得通红。
两人早积怨已久,就这么在戒律堂外你一拳我一脚打了起来。
掌门无奈长叹一声,双手背在身后,干脆不再管他们:
“小友,你想说什么?”
苏子仓面色如常:“温道友邀请在下来贵派做客,却不成想遇到这样的事情,私以为此事若说出去怕会落人笑柄,想来掌门也是不愿的。”
三人成虎,先不说这事最后会被传成什么稀奇古怪的版本,单单邢未那句惊天动地的“野、男、人”发言就足以落人口舌。
宗门名声与招收弟子的质量也息息相关,想他每年为了招弟子掉了多少根头发,偏偏这群丹痴少有人通人情世故,害他到处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