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对峙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太后依然没有回应的迹象。墨昀容敛了敛心神，放下茶杯。再一次开口问：“怎么？母后不会是这个问题都没有提前想好，就匆忙来找朕写诏书吧？母后您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行吧，反正朕左右无事，朕可以等，您慢慢想。”墨昀容风轻云淡的说道。

“你！”太后胸中憋闷，气不打一处来，情绪在此刻完全发泄出来，“皇上，你之前小打小闹的，哀家都不跟你计较了。哀家也豁得出去这张老脸跟你得罪过的大臣们去赔礼道歉。为给你善后动用哀家的私库，给出去的金银珠宝也数不胜数。这些哀家也都舍得，丝毫不心疼。可是这次你做的太过分了！”

“朕过分？母后，不知朕哪里过分了？到底是何事让母后兴师动众的带着文武百官至此？”墨昀容明知故问道。

“你还有脸问哀家！那好，皇上你跟哀家解释一下为何罚镇元侯在宫门前跪两个时辰？他可是有功于大燕的功臣！也是你的亲舅舅啊！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与他说？皇上，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为何会变成这样的处事风格？现在倒好，数百位将士皆跪在宫门口跟着镇元侯一起受罚，你这不是寒了所有为国出生入死将士们的心吗？皇上你做出此等之事，江山如何永固？”太后声嘶力竭问道。

墨昀容有些意外，朝身边太监总管吴公公看去。吴公公点点头，墨昀容心中了然，轻笑了一声，“江山永固？母后果真存着江山永固的心思？”

“皇上你说的什么话？哀家自然是希望江山永固了。”太后斩钉截铁的回答。

“好。想必母后和众位爱卿对朕这三年来的行为都心有疑惑。朕就索性今日与各位一桩桩，一件件，都摊开说明白了。这一切的根源是先皇生前送给朕的一副墨宝，目的是用它来告诫朕不管是做君王还是做人都要廉洁奉公，仁德无私。先皇的字也是遒劲有力，大气磅礴，朕一直惜之如宝，时刻拿来鉴赏一番，也警醒自己。怎奈五弟五年前用抓过鸡腿的油手去拿先皇的墨宝，结果纸上就留下了去不掉的的油渍。这好好的一副墨宝就让他给毁了！可是五弟却嬉皮笑脸的，溜之大吉。”说到这里，皇上狠狠斜睨了一眼秀王。

突然被点名的墨昀烈脊背发凉，低头不敢看墨昀容射来的目光。心里默念“看不到我，皇兄看不到我，我是一根柱子，我是一根柱子......”

墨昀容收回目光，继续说道，“敢问母后可还记得当初怎么和儿臣说的吗？”

太后回想当初的场景：她满脸慈爱的为墨昀烈开脱“小五就是个孩童，生性顽劣，却心性不坏。母后容儿向来宽容，不会与他一般计较的，对吧。”墨昀容忍下心中的不甘和委屈，并没有说什么。再次回想，太后顿感自己当初确有不当之处。

墨昀容不等太后开口，继续说道：“先皇在朕儿时就劝朕要放开心胸，宽以待人，严于律己。朕也谨记他老人家的教诲，下定决心改掉朕身上的陋习。可是，五弟毁了朕珍爱的墨宝，您觉得朕不会在意。工部侍郎的小妾当街殴打乞丐，您也觉得无伤大雅，说朕根基不稳，也让朕忍了。工部侍郎上朝时更是绝口不提此事。户部尚书儿子大街调戏良家妇女，您也让朕不予理会。此次镇元侯的侄子侵占他人良田，朕也只不过想小惩大诫而已，母后却急匆匆来兴师问罪。朕倒想问母后，究竟您只是心肠软，不忍苛责他人，还是单纯不在乎朕的感受？”

“哀家...”太后被问的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墨昀容见太后默不作声，并未紧追不放。无奈叹了声气，语气缓和下来，继续说道，“事后朕就反思倘若朕的宽容最终只换来了自己心里的憋屈，朕宁愿选择做一个小人。世上的人都不是圣人，为何只要求朕去做个圣人呢？因此，三年前朕就下旨将五弟封王派往北郡。朕也念侍郎他们劳苦功高，也命人替他们的家眷去给苦主们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