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备而来

"姑娘莫慌，我叫云颂，否极楼的掌柜，与姑娘一见如故，特来相会，姑娘若是喜静，云颂也便不多叨扰。"声如其人，婉转有韵味，言如其声，进退有度。

双湄看着掌柜斟酒，琥珀色的桃花眼注视着砂壶，优雅缓慢地起手，清酒顺从地从壶口流出，悬流直注。一拂袖，壶口一翘。恰恰好好一杯满酒，清香四溢，杯面略突却一滴未漏。

"有如此机会结识掌柜，实乃良机，只是不知掌柜图我什么，若为揽客，也是一道商机；若是卖了我，"双湄揣摩着，悠悠的黑眸有些出神，也为她增添了几分清冷外的烟火气。

云颂依然嘴角含笑，丹唇吐字"姑娘若是不嫌，云颂便当姑娘是默许了。"说着袖遮杯一口饮尽了桂花酿，笑眼看着双湄，细细品着，不知品的是酒的余味醇香，还是眼前姑娘的心中山河。

双湄也抬眸，只是抿了一口花酿，"掌柜的，这可不是酒，是毒。"

"姑娘聪慧，不错，解药在我这里，来日方长，姑娘你可得在我这过了。"笑意并未散去。

"我与掌柜你无怨无仇，为何下毒？"双湄也笑，冷冷的笑掩不住荒凉。夸她聪慧的人数不胜数，只是尝出这毒靠得是经验。

"而且掌柜急什么，我还没喝呢。"

"姑娘谨慎，但酒香的毒便足姑娘你受的了，或者说，其实香气才是毒的本体。"

"我不要你干什么，只要你留店，我每日给姑娘你解药，若是姑娘敢逃，也可以大胆试一试，试试肝肠寸断的滋味。"云颂轻笑一声，妩媚又动人，但在双湄眼里，不过是胜者的耀武扬威。

"哦，姑娘问我为何下毒，因为你……美。还有，姑娘叫什么，哪里人啊？"

"我叫双湄，无父无母无乡，被好心人收养长大。"双湄惜字如金。

"哦？是吗？"云颂摇曳着离开，留双湄一人与毒酒对视。"酒里有今天的解药，喝了吧。"声音已经模糊了。

"对不起，但真的太像了，这是留住你唯一的方法。"云颂回到自己的房间，笑容和醉意都消失殆尽。古井般的桃花眼终于起了波澜。

"央儿，去查查这无父无母的双湄。"

"是。"只是远远应了一声。

今夜是两人无眠，两份愁思。

一声嘹亮的鸡鸣划破乳白长空，耀眼的光芒才显露出傲人的色彩，直到黄白占据整片天空。

双湄一夜无梦，躺在那个幽闭单间的床上思考，"破局，如何来破"

"小二，帮我叫掌柜的"

"好嘞，姑娘稍等。"

又是这个摇曳生姿的身影。"姑娘起得早啊，不知可是小店照顾不周？"

"无妨，我想出去一趟，买点东西。"

"姑娘这是何意，您的衣食住行云颂我都包了，无需多虑，况且姑娘发髻凌乱，出去怕是……"

"掌柜的只需说可不可以。"

"罢了，你去"说着十指纷飞给双湄绾了一个垂鬟分肖髻。再理一理她的衣角。云颂叹了口气。

双湄出门没几步就感觉被缠人的目光粘住了，回头一看，一个身着华服的官家公子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她，好似那盯着猎物的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