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花尽欢从花萼楼后院出来的时候暮钟都已经敲响。

华灯初上，妓院里灯火通明，妓子们已经画好了时兴的妆容开始做起了安身立命的营生。

云漪挽着她的手正将她送出门去。两人才到前厅，就看见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妓子婢女皆盯着大厅中央一锦衣华服的贵公子瞧，连客人上门都懒怠招待。

刚才还小鸟依人的云漪娇斥一声，“怎么，都不用做生意了！”

姑娘们做鸟散状，云漪上前，道：“公子可是头一次来，有没有属意的姑娘？”

长身玉立的贵公子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正朝他望来的花尽欢。

云漪做了那么多年生意，都没遇见过生得这般好看，气质这般清贵的公子。

不过他一点儿也不像来这里消遣的嫖客，倒像是来捉奸的。

云漪心里想着近日可有什么权贵家中的妻妾混进花萼楼，他已经直直朝她走来。

却不是找她。

他看着她身后站着的面无表情的男子，似笑非笑，“花厂臣这么巧？”

不待花尽欢说话，他又道：“既然花厂臣都有时间来这里消遣，不如直接去本王府中将图纸画好如何？”

花家旧宅的一草一木花尽欢都铭记在心，她虽不擅长画图，但是宜安王王府却有人会。

东方与在她的口述中将府中所有的规格仪制画完，晚饭时辰都已经过了。

花尽欢这才觉得自己饿了。

而屋里的富贵闲人一晚上坐在另外一张书桌前提笔勾勾画画不知做些什么，任由那只小奶猫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她正欲告辞，他搁下笔先开了口，“花厂臣饿不饿？本王让人弄些东西来吃。”

不等花尽欢开口，他已经叫人进来叫府里的人弄些面食来吃。

原本觉得自己此刻应该识趣点儿告辞的东方与却赖着不走，不忘交代道：“臣要点儿辣椒跟醋。”

李煦问花尽欢：“花厂臣是青州人士吧？听说那里的人也极喜欢吃面食与醋是吗？”不等花尽欢回答，他特地交代侍女记得多拿一罐辣椒与醋来。

“要最辣的那种。”灯下看起来温润如玉的男人温和一笑，“花厂臣不会怪本王自作主张吧。”

花尽欢：“……不会！”

王府的下人做事极快，两刻钟的功夫，三碗热腾腾地鸡丝面端上来了。

其中一碗确切的来说，不应该叫鸡丝面，应该叫鸡丝辣椒。红艳艳的辣椒铺了厚厚一层，一股极浓郁的醋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东方与十分同情的看花尽欢一眼，客气两句先动了筷子。

花尽欢简直不知如何下手，光是闻着味儿都想打喷嚏。

“花厂臣怎么不吃啊，是辣子放的不够多还是醋加的太少？”李煦一脸关心，“要不本王让他们重做？”

花尽欢立刻道：“够了！”

她望望他面前那碗金灿灿的鸡丝面，又看看自己面前这碗瞧不见面在哪儿的，用筷子捞了一筷子，顿时辛辣扑鼻，还没吃就连打了几个喷嚏，眼泪都出来了。

李煦赶紧递了一块帕子给她。

花尽欢见他眼睛分明在笑，怎么看他都是故意的。

她灌了一口茶，几乎是屏息夹起一筷子面，正要往嘴里塞，他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筷子，道：“本王突然很想试试青州的面是什么味道厂臣不介意吧？”说完不由分说将花尽欢面前那碗面端到面前吃了起来。

一旁的李信几乎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主子面不改色地将一碗辣子面吃进肚子，完了以后还十分优雅的用茶漱了口。

东方与低头笑。

这时也放下筷子的花尽欢见李煦满头大汗，白皙的面皮像是着了火一般，故作关心问道：“王爷没事儿吧？”

“就是屋里有点儿热，”他用帕子慢条斯理抹去额头晶莹的汗珠，“无事，夜深了花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