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
2016年,港岛。
那俩人走后。
整个别墅,便只剩下她跟罗文作。
罗文作关了电视,改放黑胶碟。
谭山崎被他绑在餐椅上,仰头看着镶嵌在墙里的落日小灯。
瘦瘦瓜子脸比前日少了几分倔强,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罗文作挽起手袖,绕到主位坐下,定睛看了她好一会儿,嘴角衔着松松地笑。
“我说了吧,落到我手里,就玩死你。”
“当时七七是怎么回答的?”他话音又缓又慢,目光胶着在少女脸上。
谭山崎看也不看他,低垂的睫毛颤动一下。
罗文作错开目光,似乎真的去回想。
“绝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发梦’?”
“还是,”罗文作伸手,拂去她滑落在脸侧胸前的秀发,勾到耳畔之后,他不再说了,怜悯地收回手,“真是天道好轮回,七七好可怜,落到七叔手里,怎办?”
七叔是她很久以前对罗文作的称呼。
那时情况特殊,朝夕相处必须有个称呼,最初她不习惯,都叫‘哎’‘喂’类的叹词,罗文作说她没礼貌,又不肯透露真实姓名,就打趣道,叫七叔好了。
那年她才九岁,罗文作已二十四五,叫他叔没有任何问题。
可多年过去,再过一段时间就要二十,这声叔实在叫人羞耻。
“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她终于开口,声音低低的,依然头也不抬。
“不着急,我们慢慢来,先吃饭。”罗文作坐回去。
“先把我松绑。”谭山崎下巴抬高一些,她的双手又被罗文作用绳子束缚在餐椅后,绑的死死的,无法动弹,可绳子材质却很好,完全不磨手。
“先吃饭。”罗文作说。
“我自己吃。”谭山崎知道他想打什么主意。
“你昨天也这么说,就打翻了碗。”罗文作站起,进厨房拿干净的碗筷。
“你故意的。”谭山崎抬头看他,咬了下唇,把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
“想说什么?”罗文作回头看她。
那句话过于难以启齿,她感觉有点烦躁,便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
倘若不是罗文作非要往里塞东西。
那东西抖了又抖,颤了又颤,她怎么会把碗打翻。
罗文作知道她欲言又止的内容,不说也不强求。
陈褚为去买破伤风的路上,给深水湾一家酒店预订饭菜,回程直接去拿,罗文作在这方面有点鸡毛,非要将打包来的饭菜装盘到自家的碗碟中。
“松绑。”谭山崎不放弃,她不想罗文作喂她。
那感觉像是喂狗。
她是这么想的,就这么说了。
罗文作笑了下:“所以你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那就更不可能放开了。
陈褚为打包回来的食物是一些清淡的粤菜。
俩人都挂了彩,一个外伤一个内伤,既然罗文作未点明要吃什么,陈褚为作为一个医生,便本能的建议患者吃些清淡的。
他没买粥已是万幸。
饭后,罗文作将碗筷统统摆放进洗碗机。
机器轰轰的运转,留声机还在播放方才的歌曲,是一首上世纪英文老歌,也许闻名世界,但谭山崎想不出名字,她呆呆听着,头晕,昏昏欲睡。
可她还想洗澡。
今日一天下来出了许多汗,分泌出的油脂让空调吹过全粘在身上,再不洗澡就要搓泥。
等到罗文作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她继续游说罗文作松绑。
“就这样不好吗?”他抽出纸巾,擦去手上湿漉漉的水。
“不好。”谭山崎嘟囔道,“很痛,我行动不便。”
“你还想去哪里?”罗文作走到她身后。
“哪里也不想去。”谭山崎嗅到危险的味道,飞快地补充,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