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4 日记里的回忆
神父看见郑成功表情渐渐严肃,只是在那里默默点头沉吟,便不想冷场,又回头微笑着补充道:还记得在漳州郊外的教堂里,您曾经指责我的教士替清军士兵疗伤,还告诉我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教士也替明军的士兵疗伤的话,我们很有可能会被驱逐甚至送命,而我当时也血气方刚地回应说,在上帝面前他们都是需要救赎的羔羊,他们都有被救助的权力……现在想起这些,真是让人感慨万千啊……
而陈安德则明显有点焦急,他知道这种非正式的接见是延平郡王表明了某种态度——自己并没有皇帝的正式诏命来此地,自己要求延平郡王派船队接天子来闽是自作主张,也许是一厢情愿,没错,如果要较真的话,自己确实首先应该去云南复命,然后再带上皇帝的航闽诏书来这里……但陈安德仍然硬是把话题接了过来,说了一通关于希望郡王派船去缅甸的话,然而郑成功和我都听不太懂陈的口音,于是卜弥格神父赶紧帮忙翻译,于是现场居然尴尬地冷场了。
这时郑成功意识到这样僵持下去不好,于是赶紧微笑圆场,说起了当年的事情,郑感慨地对神父说:当年也是在这个季节啊,自己刚刚结识了从闽南回来的神父,继而神父便身负皇命远渡重洋了,至此曲指十余载焉,两位万里航程,必有见闻教某呢……
卜弥格看了看了一眼满脸焦虑的陈安德,终于还是于心不忍,便对郑成功深躬一鞠道:如今天子蒙尘缅甸,势危境险,近闻缅王竟然夺帝兵骑,只以茅庐居之,每思至此,吾等臣子心中泣血,实在是寝食难安!以郡王之能,若能派船队前往救驾,实乃匡扶社稷之奇功一件……
郑成功只到今天必须面对这个话题了,便沉吟了几秒,正颜对陈卜二人说道:天使所言皆为正理,森自是明白,今实言之,南京新败后,士气不振,粮饷军资局促难济,鞑将达素虽然败走,但鞑子仍然在浙东广征船舶,想必是要再度大举南下,我金厦需有一番苦战方能保此基业,此时确实无力分兵航缅,再之,那缅甸远在西洋,若遣商队前往,则力有不逮,若强举大军,则要深入内陆,吾等虽不惧战,然远赴重洋劳师动众,且水土多病,又恐缅王怀惧,听闻那吴逆,已占据云南,此乃一反复小人,其威逼利诱之下,缅王或害帝或献帝于吴逆,反于帝不利,所以暂时不要威逼太甚,想那缅王累世皆为我大明番属,且外有李白二军,若无逼迫,料缅王不敢谋害,故此,航缅之事须从长计议……
此时陈安德又犯了文人的轴,还想说点什么,这时郑经进来禀报说,午筵已备,请父王及客赴宴,郑成功趁势转身招呼,这才硬生生地把陈安德想说的话堵在他自己的嘴里……
然后,整个宴会过程中,陈安德就再也没有提及航缅之事了,一是他也仿佛明白了点什么,毕竟这十余年来的经历,让他成熟不少,二是自筵席上卜弥格神父给郑成功和陪客人吃饭的洪旭何斌郑经讲述了一路来闽的经历后,在坐的所有人把关注点都集中到澳洲铁船和火器上了,陈显得有些落寞。
我认为,正是这些提醒了陈安德,从此后他再也没有跟郑成功提及航缅一事,而是在回到澳门后,大力游说代小山、李三多、小艾彭强胡小林他们(当然也包括我)派船迎永历皇帝出海,他认为目前只有我们有这个能力。
不得不说,陈的这个要求在立刻就得到小艾彭强胡小林他们的积极响应……
中午参加筵席的人挺多的,虽然客人只有我们三个,东道自然是延平郡王,坐陪的是洪旭、何斌以及郑经,貌似是想补偿一下陈安德的心情,郑成功坚持让陈安德坐了主席,这一点在非常讲究礼数的主人家里是很不寻常的,尽管陈安德是天使——天子使节,但在众人眼里他仍然不能坐主座的,但郑成功坚持让他坐了,陈安德在两次告罪后大家才安了席,两边作陪的自然是郑成功和洪旭,我和卜弥格神父坐了客席,何斌坐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