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中途

这阁楼四周便围着一圈竹子，不多不少，不会觉得过于幽静阴森，也不会过于稀少不成林子。方茹茹昂了一下头，“挺好。这儿还有一个天然的遮挡物。九儿，等会儿你跟在我后面，千万要跟住了喔。”

九儿用力地点了一个头，表明自己知道这事情的重要性。方茹茹也不耽搁，给如烟使了一个眼色便从屋檐下的阴影处慢慢挪了出去，此刻月光照亮的地面仿佛变成了“地狱”，方茹茹一个脚趾头都不想沾到。

九儿年纪小，活动起来比方茹茹更加灵活，紧紧跟在方茹茹身后，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如烟作为最后一名收尾的，也没有在这关键时候掉链子，三人很快便顺利地上了小阁楼。

接下来便是最难的一步了，那就是既不引起广西王的注意，还要让九儿看到他。常年带兵打仗的广西王自是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敏绝，想要不被发现没那么容易。

“冬儿姐姐，这儿是最高一层了，是不是我出去就可以见到我的爹爹了？”九儿指着阳台处，那么洒进来一大片月光，往常来看，方茹茹也许会赞叹“这月色真美”，可如今看着，方茹茹只觉得她真愁。

方茹茹俯下身子摸了摸那女孩儿，小女孩儿因为即将到来的惊喜而兴奋异常，面上都隐隐闪着光，方茹茹看着，实在不忍心亲手将那光扑灭。

像是想到了什么，方茹茹突然不再犹豫，对着九儿点了点头，“是的九儿，那边出去之后就可以看到骑一匹黑马，身披红色外袍的男子，那便是你爹爹，等会儿出去别认错了。”

“那可是我爹爹！我绝对不会认错的！”九儿拍拍胸脯。“好。”方茹茹蹲了下来，按住已经“蠢蠢欲动”的九儿，“但是咱们只能看三秒，我数到三之后你就得回来。可以吗？”

九儿正想辩驳些什么，仿佛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但在碰到方茹茹的眼神之后便将原来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好，我听冬儿姐姐的。那我现在可以去了吗？”

方茹茹慢慢站起身来，“可以，去吧。”如烟看了一眼方茹茹，见方茹茹似乎已有主意，便待在一旁，没有多言。九儿转过身去，又留恋地回头看了方茹茹和如烟一眼。

方茹茹点点头，示意她放心。小姑娘踩着月光，一步一步地走向阳台，如同这些年的躲躲藏藏也都从此刻开始一起走向光明。小姑娘放平了自己的呼吸，感受着夜晚的凉风吹拂过自己的脸庞，一切是如此新鲜美好。

方茹茹在小阁楼内攥紧了手心，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终于，小姑娘的脚迈上了那一道皎洁的月光，正好处出阳台的边角。紧接着，九儿走了出去，方茹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屏住呼吸，方茹茹看着九儿往远处眺望，脸色由寻找到目光放定不过用了区区几秒。方茹茹心想，她说得对，自己的爹爹又怎么不认得呢。九儿的目光放定之后身子也明显跟着放松了下来，像是了却了一个平生的夙愿，万物都变得温柔起来。在她身后，也有两道目光极温柔地看着她。

“上面！有人！弓箭手准备！”。偏偏天不如人愿，一声刺耳的喊叫将这幅美好的温情脉脉的图像毫不留情地打破。方茹茹被突然传来的这声音一惊，几乎是身体先于脑子作出的反应，方茹茹三两个大步迈到了九儿的面前，到达了那阳台边缘，方茹茹伸手就要去捞九儿。

如烟听到这突来的一声不和谐也是被吓了一个激灵，和方茹茹的反应一样，她也朝九儿奔了过去，只是没有方茹茹那样快。

相对于方茹茹和如烟，相反，九儿才是那个反应最慢的。丝毫没意识到危险性，九儿放在广西王身上的眼睛还是没有放下来，也没有丝毫要跑的动静。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支飞箭不知什么时候便瞬移到了阳台上面，眼看着就向九儿射过去。九儿的大后背露得完完整整，似乎还在向那箭招手，来呀！你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