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丑时三刻剑
今夜戈壁滩的云彩有些厚。别说往日明亮的繁星,此时连那一袭皎月也只能半遮半掩的蕴着微光,怅然若失。苏府大院这间百年老宅,静谧的伫立在黑夜之下。府中忙碌一天的下人们早已沉沉睡去,除了苏大官人的屋内灯影摇曳,便再见不得半点灯火。
“父亲大人,为何挽儿从不曾知晓二皇子一事?”苏星挽盯着父亲房中的烛台面无表情的问道。烛光映在她倾城侧脸之上,忽明忽暗,不见喜怒。
苏穆阳没有正视女儿,而是背着双手站在窗边,不知在思索什么。
“挽儿啊,这些年为父待你如何?”半响过后,盯着窗外,面色凝重的苏穆阳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父亲大人待挽儿自是极好的。”苏星挽淡淡的回道。
她所言不假。从苏星挽记事起,这个偌大的苏府大宅中便只有父亲这么一个亲人了。对于她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父亲从来都是只言片语,每每提到,也只是说到因病早逝,便不愿多谈。可能是出于愧疚,父亲对苏星挽已经不仅仅是宠溺这么简单,从小到大别说打骂,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未曾重过半分。衣食起居更是穷尽奢华之能,但凡苏星挽喜欢的物件,想吃的,想玩的,苏穆阳总能为她弄来最好的。只是在外人看来这么一个对自己万般宠爱的父亲,在苏星挽的内心最深处,却总觉的和他有一种似有似无,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之感。
“四年之期的‘娉婷宴’我想挽儿也曾听闻过。”苏穆阳没有转过头,而是盯着窗外的夜色缓缓地说道,“‘娉婷宴’是大梁皇室共邀世间才貌双全,秀外慧中的惊绝女子,春分时节前去晏京皇城赏花的盛宴,但说来其实是供皇亲国戚挑选嫔妃之用。各地的富贾权贵,名门大家都会派出族中佳人前去,以求与皇室喜结连理,鱼跃龙门。虽说如此,为父自是不肯让挽儿去做那笼中金丝雀。只是挽儿这‘西域第一美人’之名,不知为何早早传进了晏京城。”
说到这里,苏穆阳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才接着说道:“二皇子于四年之前便曾专程派人来到府上邀挽儿前去参加那皇城的“娉婷宴”。我彼时以挽儿年岁尚小为由,硬是推脱了四年,为此还特意去了趟晏京城。只是不曾想这二皇子却念念不忘,年前便又派人来到府上言说。皇室登门恭请,本就是“娉婷宴”不曾有过的稀奇事儿,还是二皇子指名道姓的再三相邀,传出去不知多少门阀会不可思议。但是我知道挽儿打小便是有自己主意的人,必定不愿。可有些事,为父也无能为力,不知如何是好了。”
“挽儿不愿。”听了父亲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苏星挽依旧是这般古井无波的回了这四个字。
“唉。”站在窗边的苏穆阳抬首寻找着天上的月亮,却发现厚厚的云层不曾让它露出半点光芒。
苏星挽转身离开,这是自小知书达理的她第一次没有与父亲告退。苏穆阳转过身看着女儿背影渐渐消失,他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未来我苏家百年的荣辱兴衰,日后可就要落在你星挽一人的肩上了。”
.
.
而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落星镇外不远的戈壁滩头,正有两骑不紧不慢的比肩同行,向西而去。
“不知凡先生今日可曾瞧出些端倪?”坐在马背上的那位锦衣公子目视前方,若有所思的询问起身旁同行的白发老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者。
“这个廖白羽不过将将才筑起三两根骨,绝不可能是我那手下柯林汉的对手。”白发老者摸着花白的胡须,眯起眼睛缓缓说道,“而且我让那驻城守军中的探子仔细查验过柯林汉的尸体,被一刀削首,竟无任何抵抗之相,料他十个廖白羽,怕也是做不到的。”
“难怪凡先生觉得事出蹊跷,定要来这落星镇瞧上一瞧。那依先生所见到底是何人所为?”晋长生侧身问道。
“尚且不知。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