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上之人
流,五行八作皆为人上之人不成?”
“正是。”不待说书先生答话,一个醇厚的声音回道,众人望去,说话的正是站在孙亦邈桌边的酒楼大掌柜。接着,便见他双手背后,面带微笑,向那桌四人缓缓踱步道:“何为人上之人?我张某人眼中,但凡不问鬼神,不怵命理,凭个己之力堂堂正正而活,以无私之心兢兢业业而作,敬春华秋实不敬巧取豪夺,信双手之力不信天地之力,便皆可称为人上人。”
这几句话声音不大,却说的字字铿锵有力,仿佛不小心落在地上,能将那地砸了个大窟窿。满堂食客,无论带着全家老小偶来开荤的庄家汉子,还是三五成群刚收工来这解馋的挑客脚夫,包括孙亦邈在内的小商小贩,皆为所动。大掌柜自己却似毫无波澜,依旧笑容可掬的又道:“而那些不劳而获,坐享其成的地主豪绅,贪官污吏,在我张某人眼中只配去得那下人堂,就算知晓我这小小酒楼饭菜尚算可口,可又有谁愿意顶着个下人之名来这自讨没趣不是?客官您见我这‘下人堂’空无一人,便是这个道理了。”
见那大掌柜一番回答滴水不漏,虽说的温声细语,却隐含风雷之势,那青年小生很是不服,盯着缓步走来的掌柜不依不饶的问道“说的到是玄乎,那敢问大掌柜,如有客至,你又怎知此人为上为下?若那下人为了遮掩故作衣衫褴褛,芒屩布衣之状如何?若那上人为了体面故作锦衣玉带,华冠丽服又当如何?”
“相由心生,行随势动。其心为上,则抬手投足皆为上。其心不正,则四肢百骸皆不正。观其心而不观其相,见其势而不见其行,诚不可欺也。”大掌柜回答道。
“掌柜的你意思是,单凭这眼力,便可将人底细摸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我看啊,你怕是跟这说书先生师出同门吧。”四人之中那坐在青年对面的一位髯须汉子不屑道,“我倒想知道你若是看错了一人,带错了堂厅,你这招牌,拆是不拆?”话说到这份上,明眼之人可都看得出来这一桌四人,怕是专门来找茬拆台,都想看看掌柜的如何应付。
刚好走到这四人桌边的大掌柜,好似并没有被这话激着,反而低下头认真思索了一番,随后抬头微笑道:“张某人平生识人识心,所幸未错一次。”
这话既像说给眼前那位汉子,却又像说给自己,声音依旧不大,可竟让堂厅里的所有人没由头的有种千真万确,不容置疑之感。顿了顿,他又接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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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桌四人说道:“您四位客官接连三日来我这诚丰酒楼,我都让你们入座了这‘上人堂’,不代表我张某人认同了诸位所执之事。一来我这小小的酒楼坦坦荡荡,只因我和二三好友嗜这炊火之事,好这箸间一口,便谋成这酒楼让更多寻常百姓能多尝些这人间至珍美味,来客酒足饭饱,我便心满意足已。二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见着诸位已远离末路,则理当重新做那人上之人不是?”
满堂的食客听着掌柜的言语,起先颇觉有理,可听到后头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然而那一桌四人听完则是脸色大变,那青年更是慌慌想起身,却被旁边一位中年男子于桌下按住,随后便见那男子起身对着掌柜拱手道:“今日听得大掌柜一席话,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贵酒楼厨艺之精湛,手法之卓绝更是生平仅见。吾等四人早闻诚丰酒楼大名,此行前来果然名不虚传。如今天色已晚,吾等还有要事在身,这便先行告辞。”说着便起身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另外三人则默默低头跟在后方。待走到堂厅门口,那领头的中年男子忽的被一只手拦住去路,“八两。”只见那书生模样的账房先生头也不抬,左手拨打着账台上的桃木算盘,右手伸出了个讨钱的手势淡淡说道。领头男子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八两碎银掷于台上,便带着另外三人匆忙离去。
堂厅内,众食客原本热闹看的正津津有味,不曾想随着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