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 第 151 章

天上的月朦胧不清，像她的过往。

地丁想到可能自己是祸害谬灵的罪魁祸首，便觉得自己承担不起那么多的罪过，内疚压得她喘不过气了，眼角不禁溢出泪来。

“我也是个坏人。”

一旁的杜商忽然开口道，声音很轻，缥缈虚无。

地丁从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扭头望向杜商，见他仍是刚才那副模样，望着月亮一动不动，似乎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

夜风轻轻吹过树叶，吹过杜商，吹到地丁这儿，地丁却不觉得冷。

“我也是个坏人，可我一点都不难过，直至遇到了她。”杜商眼睛望着月亮，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同月亮说话，又似在同莫止讲。

地丁想问杜商口中的她是谁，却不敢开口，怕那个“她”是祁蓉。

“她是一朵长在泥沼里的地丁花，是一朵努力向阳生长的地丁花，是一朵渺小却灿烂的地丁花，她善良美好，温柔坚韧，与这个肮脏污秽的谬灵格格不入。”

杜商望着天上的月亮，眼里全是温柔，清冷的面容上蒙上一层月色，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地丁震惊地望着杜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无比地震撼而感动，她不知道猴子究竟爱不爱自己，可是这已经足够了，有今天这番话，上一世种种她都不再执着了。

杜商继续轻轻的讲道:“她美好得让我难过，我因为自己是个坏人而难过。我也想过不做坏人，我也想逃开云氏子孙的宿命，和她一起做个好人。可是，谬灵没有因为她的善良而温柔，反而变本加厉的伤害她，折磨她，为了保护她，我不得一次又一次作恶，对抗邪恶的谬灵，只有同它一样邪恶。”

说到这，杜商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她被诬陷杀人，为了救她，我不得不做回云氏皇子，可是，这却逼死了她。我知道，她是对我太失望了，对她父母失望，对她朋友失望，对这个是非不分指鹿为马的谬灵失望，所以她选择离开。她走了也好，这个肮脏的谬灵配不上她。”

杜商的目光忽然转向莫止，看得地丁心怦怦跳。

“莫小姐，生在谬灵，注定为恶，更何况你我，我逃不开云氏命运，你不得不为莫家而活，我们生来便注定了是坏人，行恶事。你不必太过自责、内疚，顺应天命罢了。但是，如果你心里实在难受，你以后可以尽量做个行好事的坏人。比如，把你受赏的血发分给外面苦难的百姓，让他们不至于断子绝孙；再比如，把告诉我扬非的下落，让扬非复活地丁，让谬灵多一个好人。”

地丁还以为杜商在开解自己，没想到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她正打算装醉，蒙混过去，忽然听到嘭一声，慌忙抬头，原来是破烂从树上摔了下去。

“破烂！”地丁焦急朝地上大喊，杜商先她一步跳到地上，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破烂身边，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破烂似乎还没有睡醒，睡眼稀松地望着杜商，笑嘻嘻地拉着猴子一起睡。

地丁见破烂没事，趁机偷偷溜走了，待杜商回过神来，院子里已不见她的踪影。

南苑离地丁屋子不远，地丁回到屋子后倒头便睡，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这才起来，这一觉，她睡得很舒服，是她重生后睡得最安心的一夜。

她起床后，望着端水进来替她洗漱的丫头，忽然开口道:“冉冉，你会梳妆打扮吗？可不可以帮我拾掇一下？”

丫鬟吃惊地望着她，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小姐回府也快半个月了，日日素面朝天，把少爷安排伺候她的丫鬟都安排到别处去了，就留下她一个帮忙打理打理屋子，照顾起居。小姐今日竟然破天荒地让她帮忙打扮？莫非是有心上人了？

丫鬟可不敢说出自己心中想法，慌忙点头，走到荒废了许久的梳妆台旁，拿出了里面的胭脂水粉。

“冉冉，我记得哥哥他送过我许多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