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熠城(2)
千年以前,绥国开国高祖皇帝在乱世脱颖而出,身边的东方宕将军功不可没,传闻东方将军大杀四方,平定疆土,稳固四方,才有了绥国的傲踞天下。
可自古以来,“狡兔死走狗烹”,却似乎是皇帝与武将的铁律,无论忠奸,功高震主便是过错。
朝廷内自然也讲究一个山水平衡,武将当道,文官就会不悦,打又打不过,自然只能呈口舌之快。其实斗嘴也没什么,关键是这戏言可以说进哪位看客的心里。
东方宕未避免成了历史上第二个韩信,主动请缨讨了这块当时的蛮荒之地,带着家中亲人和手下校尉来了这。并且承诺,城中永不设官兵守卫,熠城人世代不得入仕为官。这才真的断了所有人的念想。
也不知高祖是否真的感动,还是要在天下百姓那赢得夸赞,留下遗诏,可保熠城人世代富贵。可这到底是福还是祸,熠城果然世代富贵,可是那些有天下抱负的熠城人却连科考报国的机会都没有。
夏梵如叹气表示他们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自己可以有这万贯家财,那自然是无心科考。齐季笑她天真,其实想想也对,你所愿并非我所愿,人总是对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追求不已。
“士农工商”在这个没有“士”的地方,其他三个地位就显得更加重要,东方家自然占了“农”,其他各家各有所属。这种地位制度建立之初也不过是为了对东方将军的尊敬,面子上说家家平等,可骨子里的高人一等,要他们恪守本分何其不易。
“那少爷您也是胸怀天下中的一个喽?”夏梵如捡了个话题随口问道。
“我可没有那么伟大,”齐季摇头,半晌,齐季长舒一口气,“我只想好好活着,无事无忧。”
“你看那里,”齐季走到城墙的另一侧,指着城外墙脚下的一大团黑影说道,“你刚才在城里看到的那些人,他们每天都会躲在这,晚上进城。”
“为什么?他们不能生活在城内吗?”夏梵如看着那些瑟缩在一团的数十乞丐于心不忍。
“熠城是天下最富贵的地方,不允许城内有乞人出现,其实原来也不是这样,东方将军在的时候,会想办法让他们找个生计,自食其力,”齐季顿了一下,用手背扫下城墙上的的积土,哗哗坠地。
齐季接着说道:“可是千年流转,当时留下的话在执行的过程中早就变了质,消除变成了生杀驱赶,可还是要自欺欺人的保留一分善心,夜晚封城,不许人出门,那些人便会偷偷进来,没人看见,就可当他们不存在。”
真可笑,说着没人看见,明明许多人都看见了,却还是装作莫不知情,让那些人吃泔水!就只是为了维持这表面的繁荣,怪不得那天那个小乞丐会为自己的举手之劳如此震惊。
夏梵如收敛感伤,并不是她铁石心肠,有能力的人才有资格去感时伤怀,而齐季在熠城举足轻重都无能为力,自己如此举步维艰,哪有资格担心可怜他人。
她走上前去,站在齐季身边,齐季依旧在笑,映着朝阳笑,笑的悲哀凄凉,墨绿色的衣裳在清晨微露中朦胧摇曳。
似乎是刚才的话题过于沉重,夏梵如一路上沉默无言,依齐季所说,今天告诉她这些,是为了让她不要对这里有那么多美好的期待,此言一出,更是让人模糊不清。
齐季带着夏梵如回到了齐家兽医馆,给了夏梵如些许银钱,嘱咐买回今日日吃食。二人同食,除此异常,一上午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病人。
捱到了中午,两人吃过东西,齐季带着她出门来了春桑街的丹心坊,是熠城内丹心坊最大的一家。
“早上太过扎眼,现在人多一些。”齐季开口。
夏梵如点头,其中缘由其实她也猜的到,只是不知,这目的是什么,屋内果然人满为患,看穿着,大多都是各家管事领着几个丫鬟,像是宫中娘娘在领份例一样争先恐后。
或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