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等一下！”

程方并没有回应她，只是放慢了脚步，其他人却已聚到一处，有说有笑，就等程方一起退出走廊。

不一会儿，箭楼里响起数人下楼的噔噔声，接着是门阀被撤去的声音，随后门被打开，走出来四名女子。这边堪兵卫听到动静，立刻下令散开。只见四名女子各自弓箭在手，背负箭囊，当中一人，内衬白衣，外罩半身绯红胴甲，梳一个中分桃形发髻，脸蛋圆润，明目皓齿。不时嘴唇微咬，神色颇为焦虑。

程方连忙唤过搭弓引箭的牛五挡在身前，打量一番后问道:“你这是困兽犹斗?”

“你说话算数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你如何保证我一家人性命无忧?”

“我向来以德服人，况且，你还有其他选择吗？”

坂下桃子纠结了一会儿，取下背后弓囊连同手中丸木长弓一起放到地上，身后三名侍女见状，只得依样而行。

“上前五步，不，十步。”程方道。

“你……”坂下桃子欲言又止，只得按程方说的做。

“叔。”程方使了个眼色，堪兵卫带人上前围住四人。

“哼！对付四个手无寸铁的女流需要这样吗？”坂下桃子挺身护住身旁的侍女，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讽。

“需要！怎么不需要?小心驶得万年船嘛。都绑了先！”

至此，坂下砦落城。

鬼见太郎骑在马上，眉头紧锁。通往坂上砦的路上一夜之间竟修起了三道防御墙，虽然都是木石堆积，施工粗糙，却实实在在发挥了阻滞作用。这次他有备而来，一百人的八木足轻队，百余人的杂兵队，加上坂下雅乐的两百余人，拿下坂上砦完全不在话下，因此他刚一到达就下令进攻。

第一波三十人的八木足轻先手队不到半个时辰就把第一道防线冲得七零八落。不过坂上砦顽强抵抗，趁足队们清理障碍物时，矢石劈头盖脸从第二道防线飞来，足轻们顿时被砸得鼻青脸肿，东躲西藏。

“竹盾。”鬼见太郎下令道。

十人杂兵抬着三个竹子捆扎而成的盾牌形成一堵墙，迎着锋矢前进，四散而开的足轻们在带队武士的吆喝下重新组织起来，跟在盾墙后面缓缓向前挺近，那些丧失战力的则被杂兵抬了下去。

双方又在第二道防线上展开争夺，隔着木石堆起的防御墙，两边刀枪交错，边打边骂，好不热闹。

“去十人搬掉障碍。”鬼见太郎又下令。

那十人杂兵钻着空隙一点一点搬除石墙。

“给我砸那些搬石头的！”坂上右卫门见状大喊。

立刻有人组织人手站到第三道防御墙上，居高临下朝那些挖石墙的杂兵扔砖头大的石块，瞬间就砸死砸晕好几个，余下的看样子打算转身往后跑。

“再派二十杂兵上去。”

压队武士带着二十杂兵冲出本阵，手起刀落砍杀一名刚后撤的杂兵:“违令者，斩！给我上！”

“长弓队。”鬼见次郎马鞭指向第三道防线。

又十来个弓足轻在武士带领下上前到射程内，朝第三道石墙齐射，很快就有人中箭跌落墙头。

在鬼见太郎一连串指令下，第二道防线很快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被冲破了。

坂上右卫门见状，全身顶盔戴甲，不顾箭矢爬上石墙，高呼:“保卫坂上砦，人在城在！坂上众，跟我一起杀退来敌，冲啊！”

“杀呀——”

坂上砦亲卫郎党们举刀在前，村民壮丁们挺枪在后，纷纷从石墙一侧涌出，加入战团。刀光剑影，鲜血横飞，两帮人在不宽的道路上激烈厮杀着。

“收兵。”

“大人?”

“情况有些不对，先退回来。”

“是！”

法螺声响起，八木足轻队先阵边打边退，率先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