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刺马
柳溪小酒馆,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发呆。因为整个事情太不可思议,自以为必死无疑,如今却又跟没事人一样,坐在自己办公室里。
是谁在控制整个事情的节奏?
裘依敲门进来,第一眼看见“任六指”就吓一跳。原以为失踪、被拘押十来天,“任六指”会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甚至于目光散乱,全身臭烘烘的……
但是,完全相反,驼色西背与往日一样周正,头发也很妥贴,该垂下的垂下,该在耳后的都在耳后……如果不是眉心处有一团没法化解的疑窦,“任六指”还是那个“任六指”,老板还是那个老板。
裘依不知道,这都是赖虾米的功劳。
裘依说:“老板,受苦了!”
“任六指”从唇上取下雪茄,放在烟盘里,说:“你说什么?裘依,你说谁受苦了?”
裘依感觉再说下去,很困难,说不定还会惹麻烦,试探着说:“老板,你不是被王怀忠软禁了吗?”
“任六指”突然哈哈大笑:“王怀忠软禁我?他凭什么软禁我?他敢软禁我吗?”
裘依感觉不妙,不能再把这个问题深入下去,嗫嚅着不知所以。
“任六指”突然话锋一转,冷冷的说:“是谁说的?”
裘依说:“是豁牙,是曹豁牙。”
“任六指”便恍然大悟,原来是曹豁牙走漏风声,王怀忠知道已然纸包不住火了,一杀豁牙是怪其不忠;二杀豁牙是为推杯换盏,欲盖弥彰。他一定会说这一切都是豁牙瞒着他干的。三杀豁牙是这个局的需要。不杀豁牙,整个事件如何向各自的上峰交代?
表面文章已经写好,“任六指”和王怀忠都心照不宣地按着文章的指引而行。
王怀忠推门而入,裘依吓得又是一大跳。王怀忠一把抓住“任六指”的手,动情的说:“任老板,受惊了,都是我老王驭下不严,差点酿成大错。”
“任六指”也言笑晏晏的,说:“还不是多亏老兄你来得及时!你就是我的福星啊!”
王怀忠拉着“任六指”的手不放,说:“任老板啊,我想今天晚上借你这柳溪小酒馆一用,摆酒为你压惊,你可一定要赏脸啊?哈哈。”
“任六指”说:“恭敬不如从命,正想与王兄一醉呢!”
裘依站在原地,完全呆了,军统的培训内容里面,难道还有一科叫“演戏”?自己为什么没有参训呢?
……
范草药带着罗树生和廖四姐儿,从自家后墙翻入,来到自己久违了的小院子和老屋子。
范草药说:“指导员,你们就在我屋里休息,我先去侦查侦查。”
廖四姐儿却急着要去看自己的父亲廖代招,范草药不允,说:“你没听冯烂眼说吗?我现在怀疑水至场上有暗探啊,等我把情况摸清楚了,再带你一起去。”
罗树生的情绪好了许多,说:“听老范同志的,他的斗争经验可比你成熟多了。”
水至场的街巷、房舍、树木、坡坎,范草药是熟悉得再熟悉不过了,他悄无声息的在阴暗里行动,规避着哪怕是一点点的亮光。范草药爬山钻林的大半辈子,锻炼出了神奇的预感。有些时候,眼睛还没有发现危险,可心已经感知了。就是这神奇的预感,多次救了他的命。
廖代招家就住在前面那棵大泡桐树下,过个石板小桥就到了。范草药就在要过石板小桥的时候,突然感到心空心跳,仿佛前面有个大坑,大坑里面埋伏着一只白额吊睛大老虎。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前面有危险。
知道了前面有危险,范草药反而淡定了,老子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大泡桐树边上有两堆甘蔗叶子,一堆垒得有一人多高,另外一堆也许原本也是同样的高度,但现在坍塌了。就是这堆甘蔗叶子边上,靠着一个人。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范草药又换了几个角度观察,廖代招的房前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