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猎杀
柳溪小酒馆的背后,原是一个很精致的富家院子。大约民国初年的时候,这户汪姓人家突然就消失了。有人说遭遇了江湖仇杀,被灭了门。也有的说是人家举家留了洋,出了国了。好好的一个院子,眼见着蒿草比人深,就要荒废了。这时候上头提倡什么新生活运动。县政府就把这个无主的院子收归县政府所有。对外开放,变成了一个小公园。
柳溪小酒馆面前这条路栽满梧桐树,据说是起于洋务运动的时候。后来西风东渐时又益甚,越栽越多,越长越高大。渐渐的,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气象。几十年后的今天,这些梧桐树枝叶交错,且树干粗肥。春夏绿油油的绿盖一条街,而秋冬时候,叶片渐黄渐金,温暖了一坐城。再往下,就是一坡以夜霍树为主、间杂柳树的树林。夜霍树是一种半水生半旱生的矮树,生命力极其顽强。“任六指”当年要开柳溪小酒馆,看好的就是这前后左右的环境。
树林的下面,就是茂盛的芦苇和水。现在这时节,绵水河正是不涨不枯、半河水的时候,几条渔船停在芦苇边。有的船上带蓬,有的船就敞敞亮亮。罗树生带的两个人,以及夏冰带的那两个人,就埋伏在夜霍树林与芦苇丛之中。
老梁不知在哪里找了根破鱼竿,正沿着河边找点撒窝子呢。夏冰抱着机枪埋伏在一个坡坎之下,他大老远就看见老梁了。知道老梁的到来,必有要事。等老梁走得近了些,低声感道:“老梁!老梁!”
埋伏得还挺好,不寻声而来的话,还真不容易找着。老梁说:“老罗他们呢?”
夏冰指指水里,说:“在那里。”
老梁就拉着夏冰一起去找罗树生,三个人碰头后,老梁才把冯学海说的那些话又说了一遍。罗树生便有些凝重,说:“老梁同志,你赶快撤离吧,不用管我们。我们已经明确了任务,到时候,集中弹药轰他几分钟,成不成,我们都会按计划撤离。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王怀忠对翁定之,那是极其奉承的。这一则是因为翁定之年纪轻轻就身居军情处副处长高位,上校军衔,前途未可限量;二则是因为翁定之是邓喜后的女婿。在邓喜后面前,王怀忠一直是执弟子礼的。综合二者述,他王怀忠能不奉承翁定之吗?昨天下午翁定之刚到的时候,王怀忠就亲自安排住处,安排警卫,晚间还殷勤地在柳溪小酒馆摆酒接风。“任六指”当然作陪。酒足饭饱之后,王怀忠送翁定之回去就寝的时候,顺带送了两只刘巧手做的精致木匣子。木匣子里各装着十根金条。王怀忠说:“请给老师也带一份,感谢老师的栽培。”翁定之自然是心领神会。
三水军情会议能够在绵水召开,而不是在丽水、枕水召开,这不是个简单的问题。王怀忠又不是傻子,他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会议结束后,翁定之说有要事要走。王怀忠高矮拉着不松手,王怀忠说:“此去省城,路上不方便打尖的。我已经在柳溪小酒馆准备了便餐,稍微吃些再上路不迟。”
午时三刻,王怀忠只邀约了翁定之,及其两个参谋助手,坐着两辆车往柳溪小酒馆而来。“任六指”也是个识相的人,早早的就站在门口恭候。此时的梧桐树那是一年中最繁茂的时节,每一片大绿叶,就像拼命展开的大手,遮挡得路上只有斑斑点点的阳光。而其面前,也是一坡拥挤的绿色,就像一碗青菜浓汤,散发着美妙的气息。“任六指”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很享受目前的拥有。
而这一切,都被夏冰看在眼里!
夏冰往罗树生隐藏之处扔了一块小石子,惊起了一只打盹的白鹭。罗树生明白,这是要动手了的信号。就从芦苇荡里慢慢往岸边移动。
一阵汽车喇叭声响,“任六指”脖子伸得老长,往来路张望。果然,两辆车已经在他的视线之中。不一会,这两辆车又驶进夏冰的视线之中。汽车停好,从第一辆车里下来好几个黑衣队,都机警地四处观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