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新园丁3
最终,王责遭殃了,他受到冲撞后,接连后退几步摔倒在地,脚踩到别人的鞋子上,后背靠着一个硬质塑料行李箱,双手撑地,手掌也被磨破了,被挤变形的人群依旧在议论纷纷,即使痛骂“野蛮人”,也无法让他们成功上车,幸好有人扶他站起来,免于遭到踩踏,等他站稳脚步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手里的办公包不见了,苦苦寻找一无所获,此时,一只白细的手从旁边伸到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他丢失的那个办公包,他接过包,看到对面站着一位头带粉红头巾、年过四十的女人,她的衣着朴素,脸型削瘦,面容苍白憔悴,眼袋下垂成厚重的“八”字,脖子上留下的白色烫伤伤疤被隐隐遮挡,此刻,她停留在半空中的手瑟瑟发抖,双脚站在原地不动,双眼警惕地观察四周,并时不时看他一眼。王责向她道谢,那个女人没有说话,迅速用头巾把脸完全遮住,她跟在他的身后上车。
他不记得是否见过那个女人,径直在车厢里面向前走,这样做并不容易,拥挤无处不在,但可以远远逃离刚才的是非之地,让自己远离窘境就足够了,女人在他身后东张西望,徘徊不前。
到达末尾第四节车厢中间,他手扶栏杆站立,乘车的人很多,哪里也不宽松,列车离站提示音过后,车门关闭,车辆快速行驶。真是有趣,他身旁座位上坐着一个穿蓝色校服的小学生,大概10岁左右的小男孩正低头认真地看一本崭新的“纸质柔性屏”漫画书,幾米的《向左走,向右走》书籍封面上的文字和图像在游动,类似霍格沃兹学校墙壁上的肖像画,翻开书本,原本定格在纸张上的图形全部动起来,3d对象表演结束迅速跳入第二页,折叠打开后自动翻页,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小男孩的自画像冲他招手。
两个绅士学者在讨论火星的气候条件,年轻人认为一切顺利的话,明天会到达酒泉火箭发射中心,开启一段时间美好的太空出差生活,长者认为除地球之外哪里都不安全,太空失重状态无疑是慢性自杀,他坚持认为上帝的惩罚将至,人类之罪,无可救赎,红月之日,末日之时。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看向王责,刻意重复一遍。对面两米外的地方,站着一个穿西装、戴墨镜的男人,他注视着自己走过来的方向,正在使用蓝牙耳机小声通话。
有人从远处人群中走过来,原本拥挤、嘈杂的车厢被再次搅动,人们在小声议论,同时惊恐地避让,果然是那个伤疤女人,她逢人便问,“看见没,我孩子呢,在哪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王责心里紧张,掌心冒汗。
她来到王责面前,再三确认后,双手用力地抓住他的左手,看到他的手掌还在渗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白手帕,替他擦拭手上的血迹,然后包扎伤口,并伤心流泪,她看到旁边的墨镜男后,马上表现得万分恐惧,车辆慢下来的同时,列车到站提示音响起:“郑州火车站马上就要到了,需要下车的旅客请提前做好下车的准备,下一站是医学院……”
他心里震惊地说,不可能的事,我坐反向车了,也许是忘记看路线图,必须马上下车换乘回家,为什么要去火车站呢?
那个女人突然凑近他的耳边窃窃私语,说一些奇怪的方言话:“儿子,快跑……”
他完全听不懂后面的地区方言,只能无奈地摇头,她用手语比划逃跑,王责点点头,她死死拉住他的手,身体后退,车门延迟十秒后,还未打开,人潮涌动,墨镜男走近,女人无处可逃。
“他们是坏人,相信我,我没有病,他们虐待我……”
她呜咽着说普通话,身体紧贴着车门,一边哭泣一边拿掉头上的纱巾,脱去披肩和外套,露出脖子和手臂,指着墨镜男声嘶力竭地呼喊,让周围的人看,身上是各种类似家暴的伤疤,新伤旧伤叠加。
真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片刻后,地铁车门终于打开,她拉着王责的手冲到外面,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