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听松会谁人夺四 狼烟起何处安息(二)
越来越清晰。尹深跟着马蹄印追去,还想着刚才那个少女。他想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个少女,先是想到了清新俏皮,然后想到了飒爽英姿,最后想到了冬不拉。是的,这样的女孩就应该在大西北的风沙中,坐在一块土丘上,悠然地荡着腿,手指伴随着腿的节奏欢快地弹着冬不拉。就跟他那个在天水长大的大堂姐一模一样。
他忽然顿悟了一般,是的,天水,他是在天水那里听到过沼泥两个字。
天水是他的祖籍,是他曾祖父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他曾在五岁时跟着祖父回到过天水一趟,他印象中的天水只是一座大院子,其余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又有一段那里记忆,披着薄雾涌进了他的脑袋。
就在那座大院子里,他们一群小孩子在一起玩耍,其中一个小孩被嘲笑为沼泽中的臭泥巴,那小孩不但不生气,之后还以沼泥自称。
尹深一阵激动,不知道黑衣人沼泥,是不是那个小孩沼泥,但他还是十分兴奋,如果是,那可能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一直以为他是那场浩劫中唯一一条漏网之鱼。可惜,尹深绞尽脑汁也想不起那个小孩沼泥的身份,不确定是否是他的堂兄弟。
尹深又在蜿蜒的古道上奔跑了许久,依旧没有看到两个黑衣人的身影,马蹄印依旧随着古道曲折向前。一轮明月刚刚爬上了半山腰,随着山峰的起伏时隐时现,时现时隐。尹深心潮澎湃,时而随着天空的明暗而波涛汹涌,时而随着农舍昏黄的灯影悲喜交加。他的脚步时快时慢,他想快点追上去揭晓答案;他的脚步时慢时快,他害怕追上后得到的答案非他心中所想。
尹深跟着马蹄印,追出不到五里地,到了一处叫雀儿山的地方,马蹄印折进了一条向南的小路。尹深心下疑惑,那条小路是通往郁江边上一个叫全村的小渔村的,一路上除了山什么都没有。他们怎么会走这条小路?
难道他们要在那里弃马登船?尹深暗叫一声不好,加快脚步,向南追去。
尹深一路追到郁江边上,马蹄印果然在江边没有了。郁江两岸都停有大大小小的渔船,船上的灯光一闪一闪的看的分明,江面倒影着月光平滑无波。尹深想了一下沿着江边向西追去。
树林静谧,尹深有点激动,额头出现一层层的汗,心中是那种即将触摸到答案的紧张。他的肌肉有点僵硬,手不自觉的握紧长棍。
突然,尹深只觉脑后生风,急忙向左一闪。一柄大刀如同理发时刮面毛的刀一般顺着他脸庞往下落,他只要慢一点点,他的小俊脸就变成了大花脸,要是再慢一点,他自诩聪明到花开的脑袋就真的开花了。他料想不到对方一上来就是杀招,也不及多想,手握长棍,拧腰向后戳去。
这一招灵动精妙,虚虚实实,直攻向敌人周身六十四处要害,名叫“江水西流”,乃是九泉棍法中少有的杀招,是源自杨家枪法中的“回马枪”一招。五郎杨延德在五台山出家后,以枪化棍,将杨家枪法转为五郎八卦棍传于后世。后世的武林大家又将五郎八卦棍与自身原有的棍法结合,取长补短,融入各自门派的棍法之中。
身后之人反手一刀格开了尹深的长棍,飞起右脚踢向尹深的后背。尹深双腿不动,握住长棍的双手微微用力,借他那反手一刀之力,远远的飞出圈子。
尹深这才有空去看,正是黑衣人沼泥与另一个黑衣人,正一左一右拦着他的退路。刚才偷袭他的是另一个黑人,他手中的刀左右虚劈,声势浩大。尹深看得清楚,他握刀的手有六根手指。沼泥则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一潭平静的湖水,让人看不见底。
六指黑衣人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跟着我们?”
尹深不清楚对方的来历,见对方一上来就是杀招,也不敢贸然表明身份,如今以一敌二,也不敢托大,正暗暗盘算着退路。在浔城山方圆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