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还是留下？

宁梓烨站在原地，抬头看着洛锡，想从她的眼睛里捕获一丝纠结和不舍。

但是没有。洛锡的眼睛，温柔明亮，平静无波。

“如果我说，我一定会拼死保护你的家人，即便我死也不会让他们出事呢？”

洛锡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带笑。

温婉如斯，冷漠异常。

是了，洛锡这么骄傲的人，又怎么会为了能跟自己在一起而回到那个让她战战兢兢的地方呢？

皇宫是个有无尽荣华的地方，也是一个暗无天日永无自由的地方。

洛锡宁愿在沙场刀口舔血，宁愿隐姓埋名在田野里种草药，也不愿意回京都。她的秉性，自己早该想到。

“那我们回去吧，我让慕枳送你回去~”

慕枳跟在身后，听见宁梓烨叫他，便上前了几步。洛锡本想叫住他，努了努嘴又不知道叫住说什么好~边看着他走开了。

洛锡不是不感动，不是不心动。回去可以和他在一起，还可以时不时去见见父亲祖母。但她还是怕，怕害了家人，害了他。皇上远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良善，在还没见到宁梓烨之前就知道了。

回家的路上，慕枳跟在洛锡身后，一言不发。

再转一个弯就到了，慕枳思忖再三，还是走上前去。

“姜姑娘为何不愿意随殿下回去？”

姜姑娘一声，洛锡险些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新名字，他们都比自己记得清楚。

“我回去，白马门就要易主，慕公子当真愿意吗？”

慕枳愣了几秒钟：“白马门能有今天，都是殿下为姑娘铺的路。白马令在姑娘手中，不管姑娘回不回去，白马门都是姑娘的了。”

白马门易主，自己确实不算高兴，但是宁梓烨为了这个人做了那么多事情，布了那么多局，自己也早就接受要易主的这件事情，没成想临了却差一脚，洛锡不接招。

“他，这些年生活得好吗？”

慕枳一听，猜测洛锡还在犹豫，有些生气：“姑娘什么样的生活都可以过得很好，其实是殿下放不下您~殿下为了今天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姜姑娘不敢冒险，说到底是因为不相信殿下能护你周全。”

说完，便拱了拱手，福身离开了。洛锡看着慕枳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怀中的白马令硌得她发慌。

苑林嫂用过晚饭，坐在堂厅里，手上缝制着什么东西。

烛光摇曳，屋内光线忽明忽暗，苑林嫂揉揉眼睛，自己的眼睛，已经不适合在晚上绣东西了。

正想着，就听见大门被打开然后又落锁的声音。

一猜便是洛锡回来了，苑林嫂放下手上的东西，起身迎了上去。

铁衣和青芜还没睡，摇晃着身体在洛锡腿边打转，洛锡蹲下身子正在逗它们，头顶上一个隐隐绰绰地人影遮住了光，抬头一看，是苑林嫂担忧的眼神。

“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

苑林嫂似乎看出洛锡有心事，也没有多问。

洛锡早早地躺回了床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宁梓烨差人送来了一大个包裹，里面是各种奇珍古玩，还有皇庭御药，他向来知晓自己不喜欢太俗气的东西，所以送的皆是些罕见的物件，虽不俗，却价值不菲。

洛锡在一旁哭笑不得，还送药。他明知道自己是学医的，还送些跌打损伤的药，还不如直接送她药材要来得更加直接。

上面还有一封诀别信。

大致写的就是心意已知晓，这份包裹就是送给洛锡最后的礼物。

送东西就送东西，平白送封信，惹人泪目。

“心上人送来的？”

洛锡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