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寒谷
有一霎那的僵硬,转头猛盯着沈叔良久,才嗤笑一声,扬长而去。
从此,我才知道:原来沈叔是个会说话的。原来,沈叔不招师父待见。原来,沈叔的声音这么好听。原来,我真正的师父却是另有他人。
但沈叔不让我叫他师父,只能唤他“沈叔”。
不过,好歹从此以后,我也算是有人收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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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一阁”地处偏僻,但环境优雅。我摸了摸嘴角的花糕沫子,整了整仪容仪表,才迈进门槛,端端正正地去见沈叔。
这8年的时间里,沈叔教了我很多。从高堂庙宇到江湖草莽,从兵法战术到救死扶伤,从山间水色到邻里花季,系统而全面,具体而丰富。沈叔教我,从来只说不问。而我从来只听不提。我曾好奇,沈叔为何能如此准确地把握了我心理的困惑又能及时解答。有些甚至连我自己都还没意识到。后来听三娘说,沈叔最厉害的是“看心”。听得我如被一道雷,劈焦了。今天,我就是为了这一门所学前来的。本来想拉上我师父,但他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端端正正地跪坐在沈叔面前,真真切切地表达自己的愿望:“沈叔,丹雅想学您的【观心术】。”
沈叔笔耕不辍,头也不抬地问道:“你可知学这门的后果?”
我想了想,老老实实道:“丹雅觉得,此门武功可以助我报得血海深仇。”
沈叔蘸了蘸墨,又道:“你现在所学的就足够你报得血海深仇了。”
我盯着沈叔的笔,强调道:“可我想报‘血海,深仇’!”
沈叔,顿了顿,继续边写边道:“你可知【观心术】又名什么?”
我慎重道:“看见人心?”
“不是,它叫【近尘】”,沈叔,抬头看了看我的脸,静了静,道:“那你可知,学了这一门,你会失去什么?”
我歪着脖子,细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此心术,应该只会让我更知人心,让我避免深陷泥潭,怎会让我失去什么?”
沈叔,停了笔,收起纸卷,藏于高楼。金一阁静了好一会儿,就在我以为自己要睡着的时候,才听到沈叔叹了口气道:“丹雅,你可知你师父为何叫‘酒三千’吗?”
我亮了亮眼睛,立刻闻到浓浓的八卦味。
“真正会‘看心’的人是你师父,而不是我。我只是会些皮毛而已。”沈叔侧着身子望向院子里,“他能看清这三千世界,也读得懂这万丈红尘。你若非要学,只能让你师父教你,而不是我。”
我惊讶万分,忍不住质疑:“谁?我师父!这不可能!”
沈叔难得重复地说道:“这一门,只能让你师父教你,我没法教你。”
我已经无法把那个慵懒地身影和【观心法】结合在一起,更何况,我这么5年来不知用白眼砸了师父多少万次。而现在有一个人一本正经地告诉我,那么最懒最遭我嫌弃的人,竟然是块宝,还是最贵的那种!苍天呐!!!这是作孽啊!!!这,不是真的吧?!
我落魄地退出金一阁,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这世间,自己竟该何去何从。
于是,我去了梅林呆了3天。但这个决定让3天后的我无比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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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在师父房门忐忑地来来回回走上几遭,按着原来的设想是,让师父主动发现我,好奇我的顾虑。师父最是不耐烦我优柔寡断忐忑猥琐的模样,所以完全可以从这个下手。于是,我老老实实地从大清早走到晌午,不但要保持住忧愁的气质,还要迈好憔悴的步伐。我正在汗流浃背地走着。可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师父今天起得格外得晚啊~~~
于是,我撞见了提着水桶来浇花的三娘,三娘见我楞了片刻:“小雅啊,想你师父啊?没事没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