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上)
需要卫队伴驾保护,那么调动军队的符节便少不了。因为雍城是秦国旧都,宗族势力悠久,对于赢姓赵氏有着重要的含义,不止现在春猎选择附近,就连未来王上举行冠礼也在雍城。
雍城正是赵太后盘踞多年的地点。她未来要以雍城为中心发动兵乱,须持有虎符方可号令雍城守卫。故而她要参与春猎是为了和嫪毐一起伺机盗走雍城虎符。
不过现在虎符还在这里,他们也不至于直接盗走,那样太容易发现了。
莫非……
嫪毐偷走的是一个假的?
今夜惊喜多。
从见到猎虎的是蒙恬时,我便有疑惑出现的为何不是蒙武将军。其实这问题很好回答,蒙将军当时定是有更为要紧的事情。纠结的无非是要紧之事为何。
所以王上提起事情未了,我并不意外讨论的是安排蒙将军做的事情。但没想到蒙将军父子是一同前来的。
王上是在下一局棋。
前半夜的赏虎宴是他的计策。所有人都是其中的棋子和关节,猛虎为饵,目的是诱猎人上钩。
然而身处原上,谁又能说的清谁才是笼中的猎物?
上加冠之日,赵太后同嫪毐窃玺发动叛乱。王上定是早有察觉,才导演了这样一场戏。
他察觉到了嫪毐的谋反意图,故而反守为攻。从前半夜,不,或许是当时的春宴上,甚至在更久以前。
自那个孤单落寞的雪夜起,王上下定了决心要除掉这个阻挠大秦帝国前行的人。
逼着他狂妄自大,
有意纵容他煽朋结党,
待他野心逐日壮大一举杀之。
可是为什么王上的心情如此糟糕?
是因为明确知道了母亲联合情人篡位的失落之意?
我下意识地便扭头去看王上。
他的侧脸瘦削俊俏,由月华潜行细细浇落下来。但是王上的注意力已然全数陷入此事中,大概丝毫没有想起旁边还有我这么号人存在。好在他们谈论得很仔细,我能够从三人分散的言语中总结信息来验证我的想法。
先是王上发问:“来盗取虎符的是何人?”
蒙将军:“是长信侯在山阳颇为倚仗的门客,名叫林原。”
随后蒙恬补充道:“王上,此人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官茂。正是臣先前查出了专替长信侯在赵国活动关系的亲信。”
王上咬牙:“官茂,孤几年前曾在母亲那儿见过。倒真是为长信侯辛苦效劳的爪牙啊……孤记得长信侯还有一位专门负责联络相邦的门客吧?”
蒙恬点头:“正是,还有一名称为苏完的,长信侯有什么事情要联络相邦就通过他。”
“倒是思虑周全。”王上在关键时刻出声一两句,然后便抿紧双唇不发一语。
只是他还是开口:“这个苏完孤此前并未见过。”
又是蒙恬代为回答:“王上,这便巧了,这个苏完正是方才私放猛虎之人。我们在虎尸颅内发现了一根没入血肉的长钉,这正是引起猛虎发狂的原因。臣带人平息骚乱后在西南的营地外发现他鬼鬼祟祟地躲在旌旗后,故而将人扣了下来,还未审问。”
原来如此!
怪不得即使敌方已经落入了王上的陷阱,但是王上面色始终阴翳,只因为夜间这样一场人员伤亡不少的骚动并不是他安排之中的。
可恨!
我站在一旁攥紧了拳头。此刻我的心绪同王上的搅在了一起,见他眉头几乎是一瞬就皱了起来:“人呢?”
蒙恬微躬身:“王上息怒,此人已经押在营帐外候着了。”
王上的指节在案面一下一下叩击着,便是一顿。
“带上来。”
我和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