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才工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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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铺子,他有点儿有印象,门前搭了个四面透风的棚子,棚子后面是个小院,小院后面有一排低矮的屋子,打那儿经过的路上都是黑的,常能见到有烟尘飘出,还能闻到刺鼻的味道。
可到了铺子,郭东才发现铺子里的情况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门前的棚子里倒是有个炉子,但那炉子根本不是炼铁炉,而是外形像个灶台的炭火炉子,伙计把生铁条塞进炉膛里,待铁条烧得通红之后,拿出来一通敲打,这是打铁,不是炼铁。
他们打出来的东西就一种,外形看起来像订书针,只是要大很多,地上、货架上横七竖八,都是这种东西。
郭东从地上捡起一个,问那伙计,“这是什么东西?”
“棺材钉。”
伙计看也不看,就直接说道:“买菜刀去别家,我们这里没有。”
“....”
郭东瞧着手里的棺材钉,一时无语,正要丢掉,却瞥见棚子从后面连通着院子,院子里起了烟尘,今日天气沉闷无风,那烟尘直直地升到半空中,形成一道乌央央的烟柱。
这时,郭东见到一个人出了院门,正往这边走来。
那人生得一脸黑渣渣的大胡子,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天气热又出汗,糊了一脸,看起来像个黑炭头,看来院子里的工作环境实在差强人意。
这当儿,那人已走到郭东跟前,却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着郭东,开口道:“小哥,你倒是面生得很。”
郭东注意到这人鼻头下面有两道黑迹十分显眼,胡子渣渣的,也看不出年龄。
郭东拱手道:“在下郭东,住在石庙。”
黑炭头顿时一拍大腿,兴奋地大叫:“哎呀,俺猜就是你。”
“大哥识得我?”
“你就是那个东哥,昨晚去了倚红楼,是也不是?”
黑炭头见郭东一愣,又道:“还挣了人家倚红楼十两银子,是也不是?”
“我只是是陪人下了一盘棋...
郭东想要解释,却又戛然而止,因为他意识到昨晚他在倚红楼下棋的事怕是已经传开了,成了笑谈,这家伙又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果然,旁边的伙计听说他是郭东,也开始起哄了。
“东哥,那银子好挣么?”
“东哥,听说你今晚还要去,带俺们一道去呗?”
“是啊,俺也不想打铁了,俺也要白嫖。”
黑炭头冲着郭东连竖大拇哥,乐不可支地道:“东哥你真牛,别人去都是送银子,你还能挣。”
“我不过是下了一盘棋,你们简直...”
郭东脸都黑了,手里的棺材钉指着黑炭头,跃跃欲试,黑炭头见郭东着恼了,赶紧道:“东哥,东哥莫怒,玩笑而已。”
黑炭头赔了不是,觉得过意不去,又跟郭东攀谈了几句,郭东得知此人姓甘,叫甘薪,浙江宁波府人士,正是这家铺子的铺主。
甘薪是铺主?郭东看他一脸污浊,还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伙计。
据甘薪说,他原在金山卫所做工匠,负责铸造,早些年,沈继之看上了他的铸造手艺,邀他来沈家堡开了这家铺子。
郭东说要进院子瞧瞧,甘薪也没拒绝,还做起了向导。
走进院子,郭东感觉就像走进了一个废物回收站,满眼都是各种铜,一边是原料铜,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乱七八糟堆在一起,另一边是成品,都是些佛堂上用的欢喜佛、香炉之类的东西,都是铜制的,数量相当可观。
院子正中,是一座一人多高的炉子,这回真是炼炉,有六七个伙计围在炉子周围正忙着,他们确实在铸造,不过铸的是铜器,而不是铁器。
郭东记起他在清理石庙房间的时候,也曾发现过一些破烂不堪的香炉和铜锣。
按理,大明流通的是铜制钱,就是铜板,铜是货币金属,历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