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棋局
顺,垂首进了亭子,也没看清谁是谁,冲着刚才说话的人深深一揖,起身待要开口,却见面对的是一个胖子,那胖子直接摆手道:“长路,银子不是万能的,没有银子却是万万不能的,就是这位郭东所言,哈哈哈...”
这胖子就是沈继之?
四十多岁的年纪,胖乎乎的,皮肤很白,鬓下是短髯,颌下胡须稍长,正面看,呈倒三角形收敛,面带笑容,显得温文尔雅。
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个人曾经带着一帮兄弟在海上厮杀,杀得血流成河。
不过,海寇的经历也在他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迹,他的右腿只剩下短短的一截,他截过肢,只能坐在轮椅上。
这就对了,凡事都有一个缘由。
当初看到沈燕青一个女子竟然出现在海船上,郭东还纳闷儿呢,敢情沈燕青是大明花木兰,代父出海。
而另外的一位,则要年轻得多,留着小胡子,手里的折扇时开时合,锦衣华服,神情颇有些自负。
听口气,在郭东到来之前,这俩人已经在谈论他了。
那位叫长路的看着郭东,笑道:“我倒是很想问问这位小友,倘若你挣来花不完的银子,你又当如何啊?”
说完,便摇起手中的折扇,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
一路上,郭东不止一次地心里演练,见到沈继之应该注意什么,如何称呼、如何行礼、如何回应等等,却万万没想到会是眼下的这种情景。
郭东有些慌,红着脸,期期艾艾地说道:“小子以为,那..那大概也是万万不能的。”
“这位是我沈家堡在海州的总掌柜秦韶,也是老夫的棋友。”沈继之一边介绍秦韶,一边招呼郭东坐下。
郭东确信胖子就是沈继之,这人说话嘴角总是带着笑,神情和蔼,听声音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但郭东却想起了三个字,笑面虎。
郭东不敢怠慢,重新施了礼,这才坐下。
秦韶收了折扇,折扇在手心里敲了几下,问:“你叫郭东,是也不是?”
“是。”郭东点头。
“你的说辞颇多歧义,一是说,你郭东挣不来花不完的银子;二是说,这世上没你郭东挣不完的银子;三是说,这世上就没你郭东花不完的银子,你说的是哪种?”
“....”
郭东不确信自己听懂了,一时无语,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无辜地眨眨眼。
沈继之呵呵笑着,却催促道:“郭东,你哪种啊,快快道来。”
郭东抓耳挠腮,情急之下,他想起做火柴的事,现在一点儿头绪都没有,真要做起来,估计多少银子都没够。
“最后一种。”
郭东再次忽闪忽闪眨眼睛,然后一咬牙,挤出四个字。
秦韶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让沈继之截了话头,道:“行了,得让人从容作答,总不能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来,来,下棋。”
石桌上有张棋盘,棋盘上已经摆上了四个座子,显然正准备下棋。
围棋,郭东并不陌生。
大学的时候,他是‘业余四段’,在学校也小有名气,这是上学时唯一值得傲娇的地方。
当然,因为过于沉迷下棋,也让他经常挂科,险些毕不了业,毕业后高不成低不就的,只能去送快递。
两位棋友开始落子,古人是位尊者执白先行,沈继之上来就天元,理论上,这一手是有损的,但古人先行并不贴目,这样看来,第一手天元倒不失为一种即显出为尊者的谦让,又相对公平的下法。
白棋星小目,黑棋直接点了两个三三,都是重实地的风格。
到了中盘,黑棋陷入苦战,白棋盘面占优。
郭东学棋的时候,也打过明清时代国手的棋谱,人家的水平肯定比他高很多,但不可否认,碍于历史的局限,有些下法确实相对落后,若让他们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