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焰狱
再没一个问他“木先生在何处”,再没一个面皮之下不意间浮出对“裙下之主”的笑讽。叶玄一直以为,自己享受那样的笑讽,享受那份深藏不露的优越,享受那种众醉独醒的窥探。此时方觉,还是马屁直接拍在脸上,更加过瘾。
“田姑娘言重了,未敢请教家门、师承?”叶玄尚不习惯应对真心谄媚之人,尤其这回是个美人,只好故作镇定,故作清冷。
“田雨武功是爹爹所授,没有师傅。民女今日行止…可谓无礼,亦复无耻。事先未得爹爹允肯,是以不敢辱及家门,‘田雨’亦是化名,万望先生宽宏体谅,恕罪海涵。”语罢目中含泪,盈盈下拜。
叶玄见此情状,忙欲伸手相扶,旋即又觉不妥,持礼道:“叶玄不敢受此大礼,田姑娘快请起罢。”他唤她作“田姑娘”,就表示不再追究对方背景、来历。
“多谢先生。”田雨又行一礼,终于缓缓起身。双眸凝望叶玄,不再言语,然而眉目含情,又兼乞盼之色,显是在等叶玄重提比武之事。
叶玄会意,温言相询:“方才姑娘言道,要与叶玄比武。不知姑娘意欲怎生比法,赢了如何,输又如何。”
“先生说笑了。盲犬吠日、萤火燎冰,哪有半分侥幸万一。民女败后,任凭先生处置。”语调哀恳,如泣如诉。最后一句“任凭先生处置”更撩得叶玄欲血沸涌,心中暗道:“一口一个民女,却不知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小姐。我倒真想把你带走,好生‘处置’一番。可之后又该如何呢?”
“田姑娘,要战少主,得先过我。”鬼蛾在旁瞧着这楚楚可怜又咄咄逼人的小娘,早已是百爪挠心。
“小蛾,不长记性是吧。”见鬼蛾又乱插口,叶玄有些恼怒,低声斥责道。
“你这次应了,以后如何?”鬼蛾望着叶玄,柔声质问。
叶玄闻言悚然。小蛾说得有理,自己已非昔日“裙下之主”,往后会有多少初生牛犊、不知深浅的家伙上门索战?今日若因垂涎美色,随随便便应了她,以后却又如何推脱?总不好跟人说“你长得丑,我不跟你打”吧。
当年夺“枯荣城”时,让木青儿出头,就是为了省去整日被人挑战的麻烦。虽说练气之后,男女体力上的鸿沟轻易便可填平,但世间习武之人仍多为男子。男子登门向一女子索战,毕竟于礼不合、于情不耻。可是这鬼蛾,若当真出于公心,该设法搅黄此事才对,又何必揽到自己身上?哼,这小贱人,就是想摸人家!
无论如何,鬼蛾的话已当众说出口去,叶玄总不好在外人面前与她多所争执,只好顺着话头附和道:“田姑娘胜得鬼蛾,在下自会请教。但若田姑娘输了,毕竟你是拦路索战,我们总要有个说法才行。”
“民女若败,任凭先生处置。败于鬼蛾大人,也是这般说法。”田雨对于先战鬼蛾之事,显得不太情愿,话中微带赌气之意。
“‘任凭’之说,太也虚枉,叶玄更不敢如此放肆。姑娘若败,给‘莫问塔’做三个任务。欺师灭祖不会,伤天害理难说。姑娘肯吗?”田雨既说自己没有师傅,则只要不叫她弑父杀母,便不算欺师灭祖。此时叶玄故意不称她“田姑娘”而只称“姑娘”,是在提醒她:名字容你做假,答应我的事,可得当真!
“好,就依先生所说。不过……田雨只是化名,先生如何找我呢?”田雨问道。叶玄总觉得,田雨话里话外,是盼着自己将她带走。也不知是否自作多情了。
“我会指给你一家店铺,你每隔两年去询一次便可。田雨虽是假名,我却相信姑娘是个一诺千金之人。”叶玄信口胡言道。他当然不清楚这姑娘的为人,只为给彼此系个活扣。若这姑娘身手当真了得,亦或临别时感觉实在舍不下她,当即便可随手指派个“枯荣城内”的任务,顺道将她领走。
“先生想得周全,就是这样。”田雨说罢,转头望向鬼蛾。
“你使什么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