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乡生歹意,悍匪施援手(7)
三人对饮时,已经把自己此行目的全盘托出了,陈宜山也必然都知道,他若是不赞成,为何又把自己带到这里?想到此处,他便没有开口。
只听林青说道,“这几年云州做匪的人越来越多,山寨也从最初的几个,变成十几个,将来或许会有数十个,总之契丹人一天不停止暴行,劫匪只会有增无减,其实这些人也只不过是活不下去的穷苦百姓而已。”说着他把陈宜山和赵申二人拉到石床边坐下,自己仍是站在他们面前,继续说道,“自我记事起,家父便已落草,他从未说过其中缘由,我也从未问过。他立誓不劫商旅、不扰百姓,因此云州劫匪从来都只与官府作对,我也只当劫匪便应该如此。”陈宜山说道,“那是你父亲极力约束,你没经历过,自然也不知道,从前云州的劫匪何尝不是滥杀无辜!”
林青点头说道,“想来也是如此。”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在我十四岁那年,中原改朝换代,又把此处割让给了契丹人,也正是那一年起,我便和家父一起上阵杀敌,每见契丹人肆意屠戮,以至于村前荒草之下白骨累累,因此更坚信家父当时立下的规矩是对的。”陈宜山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林青又说道,“自从家父离世以后,各山寨形势急转直下,早年时曾积攒下来的家当,也都消耗殆尽了。如今又平添了许多人口,可哪里来得供给?三餐之中,倒有两顿要吃草根树皮。与其说咱们这些人是劫匪,倒不如说是难民更好。”
赵申听罢略感惊讶,心想道,“从前不曾听说过,原来劫匪的日子也过得这般艰辛。”他又向林青和陈宜山望去,只见他二人脸上均露出难色,想必提起此事也都倍感心酸。那陈宜山沉默一阵,忽然说道,“我和林兄虽是八拜之交,少年时便在一起共事,然而他那一身本事我却是半点也没学到,如今与契丹人交手,也是败多胜少,讨不到好处。”林青说道,“我为人子,也是不肖。然而纵是嗟怨也于事无补,眼下却是要给众人谋条生路,三叔。。。。。。”
陈宜山一摆手,打断林青,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事我纵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否则又怎肯把赵公子领到这里?”赵申听他这样说,暗想道,“是了!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又听林青说道,“这事由我主张,和三叔没有半点关系。往后别人提起时,只说林青无能,不是他父亲那样英雄豪杰。又背弃誓约,天打雷劈,刀斧加身也只在我一人身上。”陈宜山苦笑道,“我岂是怕担恶名?只恐日后到了地下无颜面对你父亲罢了。”说着他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往后云州众匪靠着商路吃喝,却要爱惜商旅姓名。若逢百姓遭难,更要加以维护。”林青拜道,“谨遵三叔教诲!”
赵申见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便把事情敲定了,心里暗笑道,“我也是杞人忧天,这深山老林之间,又怎会有不吃人的野兽!”想到此处,他又向林青看了一眼,又想道,“此人倒也没有我方才想的那样不堪,还算是个敢作敢当之人。罢了,我此来本就是求他们成全,事情既然已经敲定了,不也正是遂了心愿么?”于是赵申缓缓起身,向林青和陈宜山拜谢道,“多谢二位首领成全!”却听林青笑道,“不是我们成全了你,而是赵公子成全了我们,我还要谢晋阳的商旅们,肯周济咱们这些难民呢。”
赵申又把怀里那袋珍珠拿了出来,递到林青面前,说道,“这事既然已经敲定,些许孝敬之物,还望首领收下。”林青推辞道,“这事只是咱们之间敲定了,却还没和各山寨的首领商议。”赵申心想,“此人做事倒是周密,事未成却也不肯轻易收礼。”于是又说道,“既然如此,这东西我暂且保管,待事成之后,再来孝敬首领。”林青没言语,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赵申问道,“不知林首领要如何与各山寨首领相谈?”林青说道,“还有半个月便是腊日,那一天各山寨的